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火焰鞭金紅的火焰中似乎還摻雜了幾縷紫色的火苗。火坤本身就是火靈根,立刻就意識到她這本命火有些不同尋常,當即召出本命火裹住整隻右手,擡臂去抓襲來的鞭梢,試圖強行壓制她的火焰。
血傀派私開界門的鐵證還在頭頂上反複播放,黑壓壓的清算隊伍遮天蔽日,明眼人都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可即便是今日要隕落于此,他也不肯在衆目睽睽之下受此鞭打。
電光火石一念之間,鞭梢與火焰手掌已然相接。鞭先到,掌後至,火坤瞳孔微縮,他金丹中期的修為,姜振清明明不及他,此時也無旁人插手,為什麼自己調動火焰的速度會沒有她快?
就在此刻掌心微麻,下一息雷擊的痛感打得整條右臂全無知覺,裹挾手掌的火焰失去控制很快潰散。火坤現在知道了,那一縷縷紫色不是什麼火苗,是竄動于火焰中的雷靈氣。火焰鞭破了阻礙,結結實實抽在火坤面門拖至前胸,留下一道炙烤出焦糊味道的深痕。
火坤捂着臉又驚又懼,破罐子破摔道:“變異雷靈根,小賤人,竟有這等運勢!”
“快四年了,我都結丹了,真人怎麼沒什麼進步呢?也怕修為高了被當做材料拿去練成更珍貴的傀儡嗎?”姜振清居高臨下譏諷兩句,火坤卻全然沒入耳,因為恐怖的危機感在另一個方向出現。
姜振清右後方那女修身前凝出了十餘枚冰棱尖刺,透明的冰刺被霞光染紅,火坤看在眼中隻覺浸血一般可怖。
火坤虐打煉制的“材料”數不勝數,但他從未想過其中有人能走到這一步。這樣年輕的金丹大圓滿,有這等天賦的孩子,不應該早早就被發現拜入名家了嗎?還有這個領頭的,若是血手沒把這個禍害帶上來,制傀房也不會炸,更不會有今日。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火坤打定主意,腳下發力一蹬,朝着姜振清暴沖而去。渾身的靈氣回收至丹田強行壓縮,竟是要自爆拖人下水。
“想拉墊背的?安分點去死吧。”沐天虞冷冷開口,擡手結印,長袖一揮八枚靈印飛到火坤四面八方,沐天虞低喝一聲:“锢!”
言出法随,冰藍色的靈印連結成網,搭建這樣的小靈印陣對沐天虞來說易如反掌。說起來這還是姜振清第一次見到她在對戰中的鬥法攻勢,火坤身周劇烈的靈氣波動戛然而止,浮空的冰棱尖刺疾速射出,精準穿過了他渾身各處大穴。
火坤沒能再發出任何聲音,七竅噴湧而出的血模糊了他的面目。姜振清看着火坤墜落下去的身體,心道還算是有點膽色。
姜振清轉頭看向血傀掌門:“負隅頑抗的後果不過徒增痛苦罷了,私下外紅塵的三人何在?”
血傀掌門長歎一聲,就這樣當着自己的面斬殺了一名外門長老,依舊沒露出絲毫要息事甯人之意,今夜是否真的無法躲過滅門之禍……
“血手,天梭地梭。”血傀掌門依次點出三人道号,火坤死前,他還想着他們洩憤之後會有轉圜餘地,眼下看來,他的奢求注定落空。覆巢之下絕無完卵,血傀掌門雙掌推出,靈力反推之下身形疾退,大喝一聲道:“血傀派弟子聽令,外敵來犯,開傀儡軍陣,誓死護衛宗門!”
血傀掌門直退到宗門正上方,接連幾掌重重擊出,另有七八位長老從山間冒出來,同掌門一起争取時間掩護軍陣開陣。
姜振清等人被血傀掌門全力揚起的風沙擾亂了視線,等到驅散後定睛一看,下方擺出了個“品”字形的傀儡軍陣。最前方的“口”是數百隻銀光閃耀的傀儡方方正正排成的,後面兩塊是黃銅色澤,其中一塊中心上方身着長老袍的,正是昔年仙降的三人。
“血手。”姜振清咬着牙擠出兩個字,這一刻數年前長風冰原上的慘案景象恍如昨日,姜振清提刀從七彩鸾背上一躍而出,“受死!”
姜振清一動,後方五彩鸾上的雲冕霍追等人也随之而動,身為戰獸的鸾鳥高亢的叫聲此起彼伏,羽翼連成的海浪漲潮般向山頭湧去。
沐天虞在堪堪要沖出去時被師父的傳音叫住,徐清淮提示道:“好好看看下面的軍陣,這應該是血傀派門中秘技,不可小觑。我和湯掌門如非必要就不出手了,剛好用來磨練磨練你們。
沐天虞向下降了一段,仔細觀察這座品字陣,看起來脈絡并不複雜,但組陣的成分前所未見。蒼古大陸上的陣法可以分成兩類:一種是無需人力的空印陣,僅靠靈印靈石布陣;另一種是活陣,無論攻守都需要人來站大小陣眼,人的成敗很大程度上決定陣法能發揮的效用和完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