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同那些死侍無異的服飾。渾身黑色緊身衣外也是黑色紗衣。領口、袖口位置卻是黑色花紋,奇形怪狀似乎是南國那邊獨有的花,複刻到衣衫上繡成的紋飾。此刻這奇美的花紋正被繩索綁在椅子上,扭曲了原本的模樣。臉上白嫩圓潤,頗有嬰兒肥未退。因為被單獨帶到大帳中審訊,眼神中頗有閃爍之色。頭發也是穿過玉冠垂下來,遮擋了半邊臉。
“是你?是你帶兵沖進來,才害的我母親慘死。當初山洞就不該放你離開,救治于你。真是心軟壞的事。今日我要将你千刀萬剮,替我娘報仇。”說完常蕪擡起右手,反拿匕首狠狠紮下。一下紮進那人左手,貫穿傷極其嚴重。匕首深深紮入椅子把手半寸。
“啊!”那人大叫着,凄慘的喊聲沖破夜際。看到常蕪還未等反應,未曾想常蕪便發難了。
天上原本被烏雲遮蓋的星空。一顆星星似乎受到感應。一下晃動一下,震掉周身灰塵。蒙塵的星體重新煥發異彩。正是居南的天府星。
此刻無論蕭承言命定之人之誰,主運之勢誰輔其位。常蕪已經沖破束縛,變成了那紫微星命定之人。
細細看去,那紫微星與天府星之間延伸出極其細小的星線,一線之牽,天緣已定。
紫微星主帝星。
可這世間仍有多國。與他們蕭國相接壤的便有三國。而常蕪眼前之人,也是日後主位紫微星之人。
天相之術,沒人說的清。沒人看的破。應了太史令那句,且走且看......
宮中,蕭承言在院子中,喝着宮人燙過的熱酒。突然一下周身打了個激靈。還以為是身上的疼痛被酒牽引。放下酒杯,想着常蕪會否,會帶着那壇子狀元紅來?
常衡聽到那聲音,急忙沖進了大帳。
瞧着常蕪目光冰冷,右手死死攥着那匕首。冷冷的奮力抽出,随着匕首拔出大量的鮮血向上噴射。濺在常蕪身上。可常蕪依舊眼睛都未有絲毫懼色,拿着的匕首再次朝着那人手臂而去。
常衡急忙沖過去,一把抱住常蕪。常蕪的匕首,正好從那人手臂上劃過,一道口子也冒着血。
“蕪兒。清醒一點,他還有用。”
“有什麼用?娘死了。我定要剮了他。”說着奮力掙脫常衡的懷抱,不顧拿着匕首,便一直掙紮。
那人被疼痛牽引,瞧着常蕪一身一臉的血,仿佛地獄而來......
直到匕首劃在常衡盔甲之上,發出吱嘎的聲音。常蕪才清醒。轉身看着常衡是否受傷。
常衡說:“沒有”。卻是抱得常蕪更緊。也不在乎常蕪手中的匕首,隻一味抱着。
那人疼的險些昏迷,連眼中都已經無法視物。
常蕪也冷靜了一下,身子緩緩軟在常衡懷中,緩緩呢喃。“為什麼,為什麼......”
常衡反手拔出别在身上的利劍。反手架在那人脖頸之上。“你也聽到了,你若是無用。就别怪我妹妹為母報仇。到時我可攔不住。”
那人苦着臉,扯動嘴角。“我若說了,還有命活嗎?”
“你眼下,還有得選嗎?我在給你一次機會。說,你是什麼人?同晉王什麼關系?”常衡說着,利劍在推進一分。
那人并未回答。
常蕪從常衡懷中擡起頭。轉過身子看着那椅子上綁着的人,眼神依舊駭人。
“南懷斌。南國二皇子。之前去東國當質子之人。便是我們出城被雨困之時,遇到晉王派了兩隊人馬相護。可仍是被偷襲,隻他逃出生天。是我,給他挪到了遠處山洞。是我,留下兩瓶藥丸。是我,心軟誤事。是我,縱虎歸山。“常蕪說道最後,幾近崩潰。
常衡未置一詞,雖是面露驚訝,卻是仍舊單手抱着常蕪。
南懷斌原本還想謊稱為晉王哪個手下,隻要他們不識,隻要那常家女子不出現。都是能遮掩過去的。畢竟他之前帶人沒找到那女子。他同晉王已經約定,晉王會大舉進犯,找人來救的。不過是先行軍,找到常蕪,奪回原本的東西,立功謀算罷了。可眼下不光被擒,還被揭開身份。若是如此通知南國,眼下南國必定棄車保帥。不會再行相救。
南懷斌緩緩說道:“既然知道,那也知道殺我,必會引起兩國交戰。我父皇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哼。若真是如此,你為何還會來這,以身犯險?按你說的,就算放了你,也是要兩國交戰。那為何還要放縱于你。多個人質,不是更好。”常衡說着,手中的劍滑動,一下劃傷南懷斌脖頸處的肌膚。這便是告訴他,根本不懼他這身份。
常蕪瞧着南懷斌眼下,頗有一絲視死如歸的感覺。動了動身子,左手輕輕捏了下常衡腰間軟肉。從常衡懷中抽身出來。手中匕首轉動,朝着南懷斌而去,在南懷斌手臂上,那已經凝固了血迹的位置,再次滑動了一下。
刀尖輕輕滑過,一到血口子再次出現。
“聽過淩遲嗎?千刀萬剮。據說,有人被剮3600刀。仍活着。那是怎樣的痛苦?我先從這開始,而後是這.....這......這。”常蕪表情冷淡,說到各處,用那把匕首輕輕劃過。并未劃出傷口,可震懾力尤甚一般。“我可不會那般手藝,或大或小,或深或淺,你能挺過幾刀,就看你命了。上天讓我給了你一次生機,是你硬要闖死門。”
瞧着常蕪此刻的模樣,連常衡都緊皺着眉頭。
身旁看守的兩個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身子。
南懷斌的感受,可想而知。口中雖是什麼都未說,卻是心中已然動搖。
可常蕪并未真的動手,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南懷斌。“你真的相信晉王會來救你嗎?”
南懷斌并未答話,可眼神開始有了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