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皇位必然是有一番血雨腥風的。然而皇室子嗣凋零,旁系也獨木難支。懷遠繼位的決定雖然掀起了一番風浪,但沒有什麼是不可改變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懷遠有沈家和齊家的支持,還有年世蘭的暗衛部門取代了血滴子。于是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更重要的是,安陵容研發的□□隐患無窮,其他世家也并非傻子,虧錢的買賣不如不做,反正無論是誰坐在上面,他們依然是皇親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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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的宮門巍峨古樸,宜修邁步進入的時候卻并不覺得像往常那樣壓抑。烏雅成璧的身體不錯,雖然皇兒先她一步離世受了不小的打擊,不過目前看起來,她還是更愛自己,反而積極配合治療,可能她希望能過上幾天太皇太後的日子吧。
“姨母。”宜修走近,遞了個眼神示意竹息姑姑下去。
竹息姑姑沒有理會太後的眼色,宜修一擡手她就主動離開,給兩人留下談話空間。
烏雅成璧索性擺出一副任你處置的模樣。她明黃色的睡衣襯得她的臉色蠟黃,她也明白自己大勢已去,連一直跟在身邊的竹息都開始另謀出路。
“咳咳,哀家沒能想到,皇帝竟然先走了,竟然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烏雅成璧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語。
“不,您應該能想到是為什麼。”宜修好整以暇地為她整理了下被褥,如是說道。
“哀家知道你頗通醫術,隻是哀家想不通你為何如此?”
宜修嘴唇微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姨母是怎麼對待葬送了您的一生的人呢?我的做法隻是效仿您罷了。其實我們從某種意義上,不也是一樣的嗎?”
烏雅成璧愣住了,她擡起頭對上宜修的眼睛,“也罷,是哀家從未認真地了解過你。”
“這很難理解?”宜修直直地怼了回去,“姨母,我們本質上都是一類人。昔年你為了我們一族的榮耀包庇我,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的手上又哪裡是幹淨的呢?”
說完這番話語,宜修也不等烏雅成璧反應,起身背對她,幽幽道:“您現在已經是太皇太後,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小輩的事情少操心。我們這些人前半生的風雲變幻,不都是為了安享晚年嗎?
隻要活的長,已經赢了一大部分人了。”
她轉身離開的步伐矯健有力,帶起一陣微風。她不會回頭,過去的一切她都要親手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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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那拉柔則的遺物有不少,但先皇“重情”,這些遺物大多數在先皇的庫房内。自從先帝駕崩後,新帝大手一揮将純元皇後的東西全權交給宜修。
看着姐姐的東西一件件被搬入庫房,宜修倚靠在一旁久久不語。
好像有一股支撐她的心氣散了,報仇的時候得來的短暫解脫僅僅讓人欣喜一瞬,随後又是難以改變現狀的無力。
弑君之後又如何?她的一生早就困在宮牆之内了。
宜修還記得最開始與甄嬛結盟的時候的願望是出宮修行,現在正是時候。甄嬛母子二人,一位皇帝,一位太後名正言順,她摻和進去就不太合适了。
“報報報——”江福海步履匆匆地跑進來,低眉順眼地行了個禮,“陛下請您去養心殿一叙。”
剪秋和宜修疑惑地對視了一眼,選擇應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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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懷遠在養心殿内踱步,甄嬛坐在一側輕輕撥弄茶盞。
“好了,懷遠,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