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的記憶隻停留在自己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刻,之後便是無盡的漫長的等待時間。這一切都有不确定性,載着卡爾的飛船損壞是否嚴重,喬的系統能否運行正常,卡爾是否能找到飛船,諸多的問題盤旋在喬·艾爾的腦中。
可惜,隻能等時間來驗證這一切的對錯。喬·艾爾永遠留在了他的母星,剩下的隻是一個名為喬的AI,在無盡的等待中度日。喬擁有喬·艾爾的全部記憶,但情感模塊卻沒法承載太多,他隻能盡可能将氪星的一切都植入到這艘飛船當中。
最後看着這艘飛船承載着氪星的希望離去,它會飛往一個光明的未來,一個氪星永遠也到達不了的未來。早在當初在找到這顆新行星時,喬·艾爾就感受到了它的活力,就算上面的科技還未發展,人類的創造力和生命力也令他感到吃驚。
這些在氪星上是很少存在的,可能從生育寶典被濫用時,氪星就已經在走向衰滅。宇宙向來是公平的,基因工程确實非常好用,但是代價也讓人無法承受,更何況是把這運用到了極緻的氪星?
所以喬·艾爾才認為他自然出生的孩子會是氪星最後的希望。當時卡爾的母親——萊拉·洛-範剛生産完不久,他就發現氪星的行星内核正在奇怪地升溫,這絕不是正常的表現,通常來講行星内核哪怕是衰老或者被采集能源過多時,也不會出現持續升溫。
氪星的内核活動周期早已過去,行星表面的改造部分也趨于穩定。那時的氪星早已将重點放在殖民其他種族上,能源主要消耗也不是在氪星,這點讓喬·艾爾百思不得其解。他向中央的掌權者報告了這一發現,并提前發出危險預警。
不知怎的,每次被發過去的報告最後都沒有了下文。直到他闖入了議會大廳,這時的氪星内核溫度已經達到了臨界值,可以說危險随時有可能發生。喬·艾爾在議會上向當權階層報告了這一發現,并要求将所有氪星居民盡快撤離。
可他的話被當做危言聳聽,連與他一起研究的同事都覺得喬·艾爾太過小題大作,這或許隻是氪星活動的又一周期,隻要他們提前将溫度降下來就不會有事。喬·艾爾沒法違拗他們的意思,隻好帶着自己家族的人重新設計了一套降溫系統。
在那時,喬也被創造了出來。喬很清晰地記得,當時喬·艾爾已經做好了将卡爾送走的準備,他被喬·艾爾放在飛船上,并沒有啟動。之後的事情喬就不是很清楚了,直到喬·艾爾受着嚴重的傷被家族護衛着來到船艙内。
這裡的所有資料都被提前準備好了,喬·艾爾和萊拉·洛-範親手将僅僅隻兩個月大的卡爾放在飛船内,生育寶典緩緩沒入他的身體,飛船外的槍聲、襲擊聲不斷。喬·艾爾設置着飛船航行的目的地,同時做着最後對飛船的檢查。
萊拉·洛-範則是在卡爾面前不斷低聲哄着他,或許是因為外面的聲響太大,卡爾一直在哭。萊拉·洛-範哄不好他,又沒法将他抱起,隻能顫抖着親吻卡爾的額頭,站起身讓喬·艾爾給他吸入惰性氣體,以便于之後的星際航行。
即使是通過監控視角看,喬的情感模塊都在隐隐顫抖。那種痛苦與無助,相信每個父母都能感同身受。喬又看了一眼這個正被火焰吞噬的星球,将它最後的樣子記在了程序裡,很快喬也要主動沉睡,以節省能量。
這艘飛船很快就化為宇宙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亮光,它靜默地行駛在冰冷漆黑的宇宙中,誰也不知曉,氪星上最珍貴的東西就在這個小光點裡。
當喬再次醒來時,要處理的事情一下子增多了。因為飛船出了些事故,喬不得不讓産生爆炸的艙室脫離,并計算剩餘能量能否支撐他們趕到地球。隻能險險到達地球,但是降落又成了一大問題。
根據喬的計算,他們沒辦法按照預定軌道降落,并且降落時會有很大損傷,卡爾的安全無法保證。喬很快做出決定,将卡爾移到逃生艙内,自己去守着飛船,飛船裡的一些資料能保住還是盡量保住。
萬一喬的程序損毀,至少這些資料能留給卡爾。他墜落在北極後,卡爾的逃生艙也掉在了堪薩斯州斯莫威爾的農場裡。卡爾被一對善良的夫婦發現了,當他們找到這個嬰孩時正值傍晚。本來這時大家都在吃晚飯,這對夫妻卻收養了一個看起來就知道來源不是很正常的孩子,隻因為這個孩子醒來後對他們露出了一個漂亮的笑容。
這後面的事情是瑪莎告訴喬的,奇怪的是喬明明沒有親眼見過,卻好像能夠想象到那個畫面。小卡爾确實喜歡對誰都笑笑,也不認生。喬記得卡爾的叔叔來拜訪時,卡爾還讓他抱了來着。轉眼記憶程序裡那麼小的孩子,就長大成了眼前的模樣。
克拉克長成他們所期待的樣子,善良而正直,又有與他一起前行同伴。喬·艾爾和萊拉·洛-範希望他好好成長的同時,能延續氪星的血脈,這樣至少氪星還沒有完全毀滅。但喬的思想邏輯已經漸漸改變,他隻是想讓克拉克過得更好。
所以就算是知道克拉克對待感情有所問題,喬也并沒有強行改變他,或者是強迫他做些什麼。喬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卻不認為自己的建議一定要被采納,他願意給克拉克選擇。當克拉克轉移話題時,喬也沒有堅持。
“這艘飛船應該是另一支研究所的科研專屬飛船,氪星毀滅時它應該是在其他星球執行任務。”喬搜索出了更多細節,并将得到的信息傳輸到主控台上。巨量的圖片文字被投影出來,喬很貼心地給克拉克分好了類别,方便他查看。
“執行任務時不會帶上人員嗎?”克拉克一邊快速翻看,一邊問,“難道它是被什麼人截取了?可它怎麼會出現在太陽系?”
喬也在分析各種可能性:“這種級别的科考飛船出行會配備一個科研團體跟随,但我并未搜索到這艘飛船的申請出行記錄,人員的的配備也沒注明。”
“可如果它是在氪星毀滅前出行的,為什麼會沒有記錄啊?”克拉克也不知不覺在玩推理遊戲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它就是在氪星毀滅時被開出來的呢?”
“有人有這種不需要申請就能将飛船開走的權限嗎?”
喬思索了一下:“有,我把名單發給你。但是克拉克,那裡不會再有氪星人了。”
喬如此笃定,甚至說了兩遍。克拉克想起自己世界DC神奇操作,DC說是說氪星毀滅了,可蹦出來的氪星人一年比一年多;隔壁蝙蝠俠也是,說是說自己獨自一人,但蝙蝠家族的成員多到連蝙蝠洞都要裝不下了。
不過也是,沒有新角色怎麼引入新故事呢?沒有新故事怎麼讓别人記住新編劇呢?這樣想想也能理解,就是不知道主世界超級英雄們瞅着自己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還是從各種稀奇古怪的地方冒出來的,不知道作何感想。
不管别人,大超應該還挺開心?也算是讓氪星以另一種方式繁榮了。可惜,克拉克不能告訴喬,隻能控制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然後假裝嚴肅地問出:“為什麼?”
喬猶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将生育寶典的事情告訴克拉克。然而看着克拉克微微發光的藍色眼睛,想到克拉克處理問題的方式。雖然克拉克年紀尚小,但他已經有了一顆堅韌的心。喬可以相信克拉克解決事情的能力,實在不行,還有他在身邊陪伴着對方。
喬的溫潤厚重的聲音傳遞出來的是一種可靠,他将事實娓娓道來:“因為氪星的生育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