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想錯了,哪怕六月是烏氏的第一個孩子,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六月喜歡吃什麼,懷孕了有什麼忌口的飯菜,烏氏并不關心。
不過六月聽到熱牛乳,并沒有出聲反對。
魏嬷嬷端了滿滿一碗上來後,烏氏關心地招呼着六月:“快喝些吧,你有了身子,沒有胃口,多喝些牛乳也好,可不能餓着了肚子裡的二哥兒。”
七月靜靜看着六月,她舀了一小勺牛乳喝了,皺着眉頭咽了下去。
烏氏立刻高興地說道:“吃得下就好,你一人吃飯,要養兩個人,定要多吃些。”
眼角餘光再瞄到七月,臉上的笑散去,又闆起了臉。
到了最後,六月隻吃了幾筷子青菜,沒再碰過牛乳。
烏氏興許沒看見,或者隻要六月嘗了一口牛乳,就算吃過飯了,她這個額涅,并沒有失職。
飯後剛漱完口,前院就來了人,說是伊都立有事要趕着回府,六月忙起身告退,跟着一起離開。
送走六月,烏氏将七月留了下來,說道:“你也看到了你六姐姐,如今過得有多好。她自小就乖巧懂事,嫁人之後,夫妻和睦。生了兒子,在夫家就站住了,有兒子傍身,後半生也有了依靠。”
七月安靜聽着,懶得答話。
烏氏也不在意,冷笑一聲,說道:“六月能有今日,一是靠着你阿瑪,不然她哪能嫁進大學士府。二是因為我教得好,六月走出去交際,誰不誇她端莊規矩。你也快嫁人了,還依着自己的性子來,遲早得吃大虧。我總歸生了你,哪怕你再不聽話,做人母親的,哪看得親生兒女過得不好。”
七月面帶微笑,難為烏氏鋪墊這麼長,肯定還有後手。
果然,烏氏話鋒一轉,喚來魏嬷嬷說道:“魏嬷嬷跟了我多年,規矩上自然沒得說,我本來想留着她,以後給你弟弟做管家嬷嬷。念着你嫁人之後,總得有個老人在身邊提點着,若是惹得十三爺不喜,吃苦受罪的是你,心疼的卻是父母。就讓魏嬷嬷跟着你去吧,管着你房裡的那一攤子事,你也能輕松些,隻需得一心侍奉好十三爺。”
魏嬷嬷紅了眼眶,拿帕子擦拭着眼角,不舍地說道:“夫人,奴婢自小跟着夫人長大,夫人待奴婢好,奴婢真舍不得離開夫人。”
微微停頓片刻,魏嬷嬷看向七月,慈愛地說道:“七小姐也是奴婢看着長大的,一晃眼就要嫁人了,奴婢同樣不舍得。夫人不放心七小姐,讓奴婢跟着七小姐前去,為了給夫人排憂解難,讓夫人放心,奴婢以後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七小姐。”
七月聽得想笑。
若說全府上下,最了解烏氏的人是誰,非烏氏的陪嫁丫鬟魏嬷嬷莫屬。
她真有那麼不舍烏氏,肯定能留在府裡。
魏嬷嬷這是在找退路了,前面六月出嫁,她沒有積極跟去做陪嫁嬷嬷。
因為六月嫁進了大學士府,伊都立是大學士伊爾桑的三兒子,上面有婆婆,有妯娌。
作為小兒媳婦六月房裡的管事嬷嬷,遠不如烏氏這個尚書夫人身邊的管事嬷嬷有用。
胤祥是阿哥,生母敏妃章佳氏早就去世,他開了府住在宮外。
七月嫁進去後,上面沒有婆婆管着,又是嫡福晉,她這個管事嬷嬷,那就威風了。
說不定,還能給她跟在關柱身邊伺候的兩個兒子,攀上更好的前程。
烏氏的想法,七月也懂,她無非是想把魏嬷嬷放在她身邊,遙遙掌控着她而已。
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魏嬷嬷比起孫嬷嬷,肯定更合适做管事嬷嬷。
但是,她先前明明萬般看不起七月啊。
七月也可以跟烏氏周旋,用軟和的話婉拒。
她卻沒那麼做,因為她太厭倦烏氏沒完沒了的控制。
七月徐徐笑了,幹脆利落說道:“不。不要魏嬷嬷。”
烏氏與魏嬷嬷的臉色,齊齊瞬間難看不已。
七月站起身,冷冷說道:“歇歇吧,彼此都省些事。先前十三爺又送了瓶藥膏來,您猜是為什麼?如果您不懂,您就去問阿瑪。我走了。”
走了幾步,七月回過頭,不容置疑說道:“對了,我的奶嬷嬷孫嬷嬷就很好,請您去把她請回來。我與關柱沒有仇,以後想我如何對他,端看你們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