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讓湯赫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讓丫鬟退下去。
她不知曉的是,退下去的丫鬟在外低聲交流着。
“怎麼回事,陳庵怎麼跑到主君面前了?”
“一定是下頭人懈怠了,你在這守着,我去禀告夫人。”
暗中盯着這一切的孟淮妴,微微揚手,衛尚離開,略施小計,讓那丫鬟落水昏迷。
她倒要看看,湯赫會怎麼對待這位從她親娘身邊留下來的老嬷嬷。
究竟,有多麼喪心病狂。
湯赫聽完陳庵的叙述後,面色難看,沒有表示什麼,也不帶旁人,隻讓陳庵領路,一路步履匆匆到了那宅子前。
其實多年來,見陳庵自己也歇了想見主君的心思,下頭的人早已懈怠。按理說,陳庵昨日便能見着湯赫,但被孟淮妴的人使計攔下了。
之所以讓陳庵今日見湯赫,是因為,今日,許懷洲來了這處宅子。
時間掐得剛剛好。
湯赫在門外站了許久,最終深吸一口,猛地推開了大門,氣勢洶洶地朝裡走去。
守衛的應是見過她,知曉她的身份,竟是不敢攔,又或者……他們覺得不必攔。
湯赫走入一個又一個院子,踹開一扇又一扇門。
每一次,沒見到熟悉的身影,她便會松了一口氣,再瞪一眼陳庵,似乎在指責陳庵挑撥離間。
陳庵想攔她,但攔不住。
隻能一直重複勸道:“主君啊,您怎可如此沖動,應當再等等,跟蹤夫人才是,哪能這麼巧,今日夫人就會在呢?”
這在湯赫聽來,就是陳庵撒謊沒有底氣,勢要推開這宅中所有的門,之後再趕走陳庵,就不用受良心譴責了。
然而,在一處院子的門内,她所有的氣勢都消失無蹤。
一張大床上,躺着十名女子,與許懷洲……
許懷洲見到來人,本是受驚,想要推開從頭到腳的人的,但見湯赫滿是怒氣的眼睛流着淚水站在那,他一下子就不慌了。
湯赫質問:“許懷洲,你騙我!”
有女子動作緩下,遲疑問道:“家主,我們要不要退下?”
許懷洲收回看向門口的目光,閉上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道:“繼續。”
湯赫受不住打擊,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淫|亂的場面,她張張嘴,想大發雷霆,但見許懷洲毫不在意的模樣,她又不敢了。
陳庵扶着她,道:“主君,這些人竟然敢稱他是家主,您快回衙門,着人拿下這些聚衆淫|亂之徒!”
聚衆淫|亂,是可判刑。
但湯赫卻甩開她的手,扶着門框,自己走了出去。
陳庵跟在身邊,等待她平複心情,半刻鐘後,才開口繼續勸說。
湯赫毫無反應,陳庵隻能上手想拉她。
“啪!”
湯赫終于有了反應,卻是給了陳庵一巴掌。
陳庵捂着臉,一臉不解。
卻見湯赫眼中滿是憎惡,惡狠狠道:“又是你!”
“又是你,你為什麼總是想破壞我的婚姻!”
“我會把你的契書銷掉,今日之内,離開湯宅,否則,就别怪我不念舊情了!”
陳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要殺我?”
湯赫還是那種眼神,答案毋庸置疑。
陳庵苦笑着離開。
“你夫人偷情,你卻要殺我。”
“你啊,真是枉費了先夫人與故太師的教導!哈哈哈哈……”
湯赫是放她離開了,但這宅中的守衛,卻有人悄悄跟上陳庵。
看樣子,是打算殺人滅口的。
衛尚出手,把那名守衛打暈帶走。
陳庵回湯宅收拾了行囊後,當天便離開。
卻由于沒有多少錢财,隻能徒步。
天色已黑,她心中滿是傷痛,也不知能不能走到少爺面前。
突然,一輛尋常的馬車停在面前。
她緩慢地擡頭看了眼,歎了口氣,就要繞開。
車簾掀開,卻見一絕色女子溫和地笑問:“陳嬷嬷,你要去何處,我送你一程?”
這溫和的笑臉如同春日的暖風,陳庵坐上馬車後,心中還在感歎:傳言有誤,郡主真是天底下最和煦有禮的人了。
人在脆弱時,果真容易打開心防。
孟淮妴一手覆上陳庵交握的手,讓它們松開,另一手把手爐塞到陳庵手中。
陳庵一愣,動作遲緩地從孟淮妴和善的臉移到手中的手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