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官員,也确實該為百姓考慮,是以,孟淮妴接受他這“提醒”,又去牢中。
獄中燈火通明,忙到亥初二刻,疲乏到昏昏欲睡之際,孟淮妴出了牢獄,左右看了看,沒見着拓火君,她松了口氣,回去洗漱就寝。
按照以往作息時間,亥正入睡,她該是卯正蘇醒,可睡夢中她覺得有一雙手在給她做四肢按摩。
這令她身體放松的同時,腦子警惕起來,但很快就睡死過去,夢中有個人一直在說“請盡快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等到她在這種魔音中終于醒過來,一看時間,才寅正,即四時!
她揉揉腦袋,有些昏沉,但若無人打擾,她是鮮少在睡眠中蘇醒的,因此這一醒,也就沒心思繼續睡。
罷了,繼續審人!
她立刻起身,想了想幾個丫鬟有傷在身,也就不喚,行走間發覺一身輕松,倒是奇怪。
值夜的暗三暗四問:“主子,是否叫醒統領?”
“大家都是人,會累的,不必喊他。”
她迅速洗漱一番後,随意把頭發一绾穿了一身黑衣,便往牢獄而去。
才出了宅子,背後就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郡主,你要去何處?”
這冰冷徹骨的聲音,像是鬼火在周身飄蕩。
孟淮妴頭也不回:“如你所願,審人!”
身後的人微滞。
“郡主不必如此心急。”
“呵!”
孟淮妴回以冷笑,懶怠搭理。
今日審訊的休息空隙,拓火君又端來了栗子和果茶。
孟淮妴直接喝了,并且這一次,一盤栗子都吃完了。
拓火君幽幽道:“郡主如此,可是習慣了?可習慣是不該有的,萬一哪天我端來的東西,就下了毒呢?”
孟淮妴不甚在意:“大不了一死。”
謹慎不謹慎的,大不了一死。這樣一想,心境開闊。
“這……”拓火君張口想勸。
孟淮妴擡手:“閉嘴!”
而後立刻要去牢獄中。
拓火君拉住她:“郡主,你該多休息一會。”
“你控制欲很強?”孟淮妴不滿,一會要這樣一會要那樣,分明是找死。
察覺到她的殺氣,拓火君還是不退:“郡主該多休息一會。”
孟淮妴隻反手一掌把人打開。
接下來,拓火君甚至還到牢中勸說,孟淮妴也不搭理他。
不是要盡快嗎?又裝什麼關懷?
一直忙到亥初二刻,她才回去洗漱就寝。
然而,又過了一個同樣的夜晚。
并且,她還是在寅正便醒,夢中又有魔音。真是怪了,竟然把一個男人的話放在心上還帶入夢了。
揉揉昏沉的腦袋,她看了看四肢,寝衣有些褶皺。
但沒褶皺才奇怪。
和昨日一樣,她起身洗漱出門。
“郡主,你要去何處?”
哦,那人也是和昨日一樣的問題。
“審人!”
看着她的黑影消失眼前,良久後,拓火君問:“他制的安神香,會有副作用?”
空氣中有一道聲音傳來:“您知道的,沒有。興許是郡主意志非常人,您該燃足一個時辰。”
一日過完,又是一日,這一次,孟淮妴是在卯正醒的,神清氣爽。
她一掀衣袖,看到胳膊上有駁雜的指印時,殺氣四溢。
“暗三,暗四。”
二人應聲出現。
“你們近三夜可有察覺異常?”
二人搖頭。
“山槐草的氣味,可有聞到?”
自黛禾被有山槐草的迷藥迷暈後,她就讓身邊人訓練對山槐草的敏感度,按理說一聞到就該發覺的,可這幾日未聽她們提起。
二人細細回憶,搖頭道:“未曾。”
見她們還要苦思,孟淮妴擺手:“罷了,不重要。”
看來是有意不讓她發現,此次用了旁的迷藥,使人清醒後也察覺不出自己暈了。
她洗漱後,也不換衣,着一身寝衣一腳踹開拓火君的房門。
床上之上衣冠整齊,面具也不摘,像是随時準備起來。
“郡主,你醒了。”
“啪!”
孟淮妴一巴掌過去——沒打着男人的臉,甚至他的面具都沒有掉下。
拓火君并不生氣。
“郡主,小心手疼。”
這話有些熟悉,手打在面具上也确實疼,孟淮妴都不在意,她冷哼道:“笑話!我武功高強,還怕手疼?”
說着一撸衣袖,上頭有斑駁的黑色,隐約可辨出是指印。
“你不怕,但痛覺是真實的。”
“你在偷偷做什麼?你可真是好有本事,我的人竟然連自己暈了都無法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