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四月二十三,戚婷兒出獄。
這一次,客棧裡有她母親的人等着了——這些人試過去獄中探監,但不被允許,于是隻能由其中一個來客棧等她。
見到戚婷兒,便哭喪着臉道:“大小姐——”
“啪!”
“啪啪啪!”
沒等他說下去,戚婷兒瞧見手下的人,上去就是幾個巴掌,叱問道:“你們早死哪去了!”
那人捂着臉,委屈道:“大小姐,夫人那日得到消息便帶着人趕來了,隻是不知為何沒有出現,屬下等也是在您入獄後,才知曉夫人沒有出現。本想去獄中告知您,卻不被允許,隻能暗中尋找,直到今日都沒有尋到夫人下落。”
“蠢貨!”戚婷兒并沒有擔憂母親的安危,而是冷笑道,“以前能讓我被仇人劫走,現在能讓自己被人劫走,還是那麼蠢!”
那屬下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遲疑問道:“大小姐,您要不要寫信,請莊主派人……”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戚婷兒眼中滿是鄙夷:“蠢!還要等着本小姐來寫?”
屬下小聲回道:“屬下已經寫了。”他不敢說,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要自己再寫一封的。
當然,他也不知道,他寫的信已經被孟淮妴的人攔下和偷走了。無論是公民驿站、飛禽傳信,還是他們戚家莊莊内成員或有利益關系的人員捎帶的信件,統統是不可能送到戚家莊莊主手上的。
若是戚家莊莊主能纡尊降貴,親自接見這些送信的人,而後得知信件丢失,才有可能聯想到自己的夫人和女兒需要幫助。
但更大概率,是下頭的人随意禀告信件丢失,或捎帶信件的人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信都不在身上了,便不去告知了。
既然屬下已經寫信,戚婷兒也就不打算再寫了。她也并不着急擔憂,而是在客棧中好生洗浴一番,又大吃大喝了一頓,才往大将軍府而去。
她娘的安危,在她看來,要死早死了;要不死,也不會因為她不擔憂着急而現在就死。
等到了大将軍府,已是下午。
姜遲也在正廳。
姜遲一事,戚婷兒的屬下也已經告知于她。
以己度人,戚婷兒便認為,姜遲的目的和她一樣。
戚婷兒打量她一番,輕嗤一聲:“一個無父無母沒有身家背景的孤女,也敢來攀關系!”
姜遲也不甘示弱:“戚小姐何必以己度人?我父母參軍,為保家衛國而戰死沙場,我身為他們的女兒,是長不出像某些江湖人那樣厚的臉皮來攀關系的!”
話落,戚婷兒一個飛镖便甩了過去。
笑話,她不敢與京師貴女打鬥,還不敢與一個小小平民動武嗎?
今日,她非要讓這個姜遲抱着自己的大腿求饒不可!
姜遲卻沒有要與她打鬥的意思,閃身躲避飛镖後,朝門外跑去。同時,她好像變了個人一般,嬌嬌弱弱地喊道:“将軍!将軍救我!”
隻是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将軍,而是孟淮妴。
姜遲跑得急切,卻也及時挺住了步子,沒有撞到孟淮妴懷裡。
孟淮妴看着她那柔弱的神情,笑問道:“姜姑娘?你與傳言,不大一樣啊!”
姜遲那晚一戰成名,街頭巷尾說她野蠻粗俗,猶如潑婦。
姜遲突然冷了語調,輕嗤道:“無時無刻保持和傳言一樣,是活人?”
“孟淮妴!”戚婷兒走過來,咬牙切齒地盯着她,“你居然設計害我!”
“你失憶了嗎?”孟淮妴擡起食指擺了擺,神态是有些慵懶的戲弄,“是你下的藥哦!”
戚婷兒語塞,隻能強硬地反扣鍋,“你好惡毒,簡直就是魔鬼!我都沒想讓你被百姓圍觀,你居然能想出那樣惡毒的法子!”
明明,讓她被百姓圍觀的,是韓瓶芮。至于圍在外面聽得起勁的百姓,那更是由于她自己刻意喊得大聲。
“嗬?”還不等孟淮妴說話,姜遲先冷笑道,“你欺負别人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對方的還擊可能是你承受不了的嗎?憑什麼要求被欺負的人必須用相同的力道還擊才不是惡毒?”
這話極有道理,戚婷兒一時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