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冷哼一聲,道:“戚婷兒給的藥,你膽敢不驗就去給大将軍喝下?萬一是毒藥,你就是謀害大将軍的真兇!你知不知道‘戰神’意味着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國最缺的是什麼?你膽敢謀害連穼,咱們整個威遠侯府都要跟着陪葬!”
每次武科舉的狀元,這麼些年累計起來是不少,再加上從軍營裡頭爬上來的人才和被舉薦的,更是極多。
但能夠擊退敵國,長久止戈,當“大将軍”大任的,卻是極為稀有,能稱為“戰神”的,更是鳳毛麟角。
更别說,大堯如今真的很缺帥才。
若是他殺了大将軍,那麼即便皇帝不怒,百姓也會請命滅族。
葉拓如遭雷擊,這才明白自己忽略了多麼嚴重的一件事。
連穼的重要性,父親早已與他說過。
威遠侯曾是上戰場的将軍,在繁華安甯之地生活着的權貴和百姓,或許不知戰神的份量,不知國家有多麼缺少這樣的人才,但他卻最是清楚不過。
葉拓想起來了,但他搖着頭,不想認錯,畢竟戚婷兒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大小姐,該是最好糊弄的,哪有謀害大将軍的心機和動機。
韓瓶芮一直鄙夷地看着葉拓,此時有了機會,不忘譏諷道:“莫非你真與那戚婷兒是真愛了,就這麼信任她?”
“你瞎說什麼!”葉拓來了精神,坐正了些,對威遠侯道,“爹,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妹妹嘛!”
提到這個,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臉委屈地解釋起來。
“原本我們不就說好了嗎,表面上我去幫助戚婷兒,讓她把孟淮妴那個有力的對手給擠出局,這樣我們又沒得罪死孟淮妴,妹妹也有把握嫁入大将軍府,給咱們葉家穩固地位!”
他看向韓瓶芮的父親,一臉真誠,“等咱們兩家結了姻親,不也是韓家的一份力量嗎!”
“昨日戚婷兒提出下藥,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全是想着連穼有潔癖,恐怕也看重貞操,妹妹又不看重,她不是與上一個才分一年嗎!我想着等戚婷兒毀了連穼的貞操,連穼失了貞操,恐怕也就不會在意夫人的貞操了。”
“況且,況且我還想到了,我讓戚婷兒再去買|春|藥陷害孟淮妴,事成後,孟淮妴一定不會放過戚婷兒,即使不是私下裡殺了,而是去報官,她也能找到人證。屆時二人兩敗俱傷,豈不完美!”
“誰知道戚婷兒那麼沒用,孟淮妴又太過狡猾,竟然反倒算計了我們!”
葉拓的計劃無可挑剔,三個大人也都認同。但是對于這最後一句話,威遠侯表示了不認可:“戚婷兒是怎樣中藥的我不管,但你既然是才到客棧就開始迷糊,那就說明,你不是孟淮妴害的。除非,你在此之前還與她有接觸?”
葉拓搖頭:“沒有,沒有啊。”
他現在虛弱,腦子有點慢,說完後才想到什麼,瞪大眼睛,“父親,您是說,是連穼害的我?”
韓瓶芮的父親看傻子一樣看着他,道:“你确定你沒有喝錯茶?”
“我确定!”
然而,三個大人并韓瓶芮都不相信,一臉懷疑地看着他。
“真的,我确定——”
大家依舊是一臉懷疑。
被幾人一同質疑,葉拓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記憶了,他晃晃腦袋,使勁回憶,試圖想起當時情況。
然而越想那記憶越像是自己構想的一樣,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了。分不清記憶中的場景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他昨晚設想的計劃中的場景。
“啪!”
他一拍桌子,勉力站起身,道:“我要去問問,我究竟是拿錯了杯盞,還是連穼早已從戚婷兒處探得消息,反給我下了藥!”
“啪!”
不等葉拓走一步,他母親就上前給了他一個巴掌,又給他打回了椅子上坐着。
葉母怒道:“你是餘毒未清?怎生如此蠢笨了!别說是你給大将軍下藥拿錯了杯盞,就算是大将軍反給你下了藥,你也敢去問?你幹脆再問問大将軍,問他為何反給你下藥算了!”
這……
葉拓捂着臉,眼中泛起淚花,他扶着椅子,隻能道:“娘,我得休息休息,我頭暈,腦子不清醒。”
威遠侯歎了口氣,最後囑咐道:“休息好了,你明日再去大将軍府上探探,若是連穼待你如常——”
“對啊!連穼應該也要去客棧找我才對!”葉拓又來了精神,“可他沒去,這不就說明,他察覺出我要給他下藥,才反要害我?”
屋内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