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魯餘的言論就要這樣在人心中定性了,施謂卻不放過。
“陛下,應當讓魯餘和吳丙分别畫下當日屋中所見,以确定二人所言的真實性。”
孟淮妴看他一眼,輕嗤一聲,卻礙于是個白身,不能插嘴。
連穼見狀,竟然出聲道:“方才那二人所言已然對上,大理寺卿,莫非是不相信隔音房的效果?又或是,有意針對孟家。”
被這樣挑明,施謂針對孟家,這下子連百姓都看出來了。
百姓覺得事情已然明了,現在急切地想要把其餘人都審起來,不然抓心撓肝的,很是着急結果是否和心中所想一緻,這個施謂這樣攔着,莫非是在幫着二皇子?
孟淮妴眸中閃過一抹訝異,她對施謂的态度,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沒想到竟引得連穼出聲。
施謂也沒想到連穼會質疑,在原本的預想中,無論是李靜蘭還是其它官員,甚至是皇帝自己,都不會再在魯餘身上浪費時間,實輪不到連穼來說這個話。
但既然連穼說了,施謂也就不客氣了,他在孟淮妴與連穼之間來回掃視:“嗬!孟小姐這是把大将軍追到手了?竟得了大将軍幫話!”
連穼面色微變,看上去是聽明白了施謂這話是暗諷他攀龍附鳳之後的不滿。
但還沒等他說話,就聽驚堂木響,文耀皇帝面帶警告,道:“大理寺卿,若是帶有私人恩怨,便不可再審此案了。”
當着百姓的面,這樣一次揚名的大好機會,施謂這個努力上進的年輕人,怎麼能放棄,他忙定了神色,拱手道:“陛下,臣絕無私人恩怨。隻是有些經驗不足,還請李尚書指點。”
人群裡有人嘀咕一聲:“嘁,就是嘛,才二十九歲,居然就當上大理寺卿了,他能懂什麼?”
“就是,我聽說他家世也不好,卻得了護國侯舉薦,誰知道是怎麼上位的?”
有這樣的聲音出現,雖然發出聲音的人很快被行儀衛提出去,但百姓們看向施謂的目光已經帶了點赤裸感,也不去管護國侯的性取向是男是女,隻覺得施謂是靠了點身體的。
施謂身體一僵,繼而羞憤。他心中暗忖,這絕不是主子孟淮妴安排的人,但在這樣一個時機,這樣恰到好處的暗示,他直覺不是真群衆。
若他真是護國侯的人,恐怕想要開始與護國侯之間保持點距離了。
文耀皇帝隐下眼中笑意,很滿意這個效果。
孟淮妴也滿意,雖不知是何人安排,但不甚重要,這下子,百姓的注意力又被分散了。她适時地出聲:“實在沒想到,連我的叔外祖母都作假誣告我,這世間還有多少親人能信?”
一句話,把百姓思緒拉回。
是啊,魯餘狀告孟淮妴時,是多麼地情真意切,可這樣一個最可信的人都作了假,其它人豈不是更可疑?
李靜蘭看了那些人一眼,走到沈生面前,一臉嚴肅地問道:“沈生,你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應該知道在公堂之上該說實話。現在老實回答,你可有重要之人,被人用來威脅你?”
沈生見她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衆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他身上,不同于狀告孟淮妴時,他能感覺出這些目光的情緒是不一樣的,帶着懷疑。
到底是個孩子,他一個哆嗦,被吓哭了,指着喬時謹就說:“是他,是他給了我錢,要我誣陷那個姐姐的。我不肯,他就說他是二皇子,說他不會讓我露餡的。”
“我想……我想皇帝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那皇帝的兒子應該也很厲害,那些錢可以買很多東西,我,我就答應了……我不是故意的,别抓我好嗎?”
聽他最後小心翼翼地問題,衆人心中微軟,到底是個孩子,被人利用哪能分辨?
二皇子也隻能靜默,他知道那不是誣陷,而是事實。然而可怕的是,他是真的找過這些人,除了魯餘,其它人也都是被他以錢财誘之。
團隊合作講究的便是信任,是彼此信任,也是信任能夠完成目标。
現在信任這堵大牆已然出現了兩個大洞,餘下的人見到跳出去的魯餘和沈生,心中無比慌亂,開始擔心大牆倒塌,而自己跳不出去。
“既然你收了錢财,放在了何處?”
直到見到李靜蘭派人去沈生家中搜錢,有人心中一急,率先忍不住倒戈:“陛下,回陛下,草民也是被二皇子用錢财誘惑的,又害怕他的權勢,這才鬼迷心竅,一時失智,就答應了二皇子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