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連環羞辱,喬時謹終于維持不住,他目光狠戾,直盯着面前女子,咬牙切齒:“孟淮妴!”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眼睛裡滿是“我必要你死”的意志。
吳叁一直縮着頭,生怕兩個大神鬥法波及到自己。魯餘卻是目光閃動。
孟淮妴捕捉到了,她笑問道:“叔外祖母,您可想清楚了,二殿下雖然想要我死,但他想要弄死的人可不止我,可您見他弄死誰了?”
“我可是好心勸您回頭是岸。與一個許諾的側妃之位都辦不到的皇子合作,當心沒有下場,隻有墓場。”
“還有啊,您可是我的叔外祖母,咱們難道不是更親近嗎?您家裡仗着家父的勢,雖行不了奸惡搜刮之事,腰杆至少挺得筆直,辦事也利落。您當真要為了一個死人,舍棄活人的利益嗎?”
她微微低頭,想要喚醒裝死的吳叁:“叔外祖父,您可要勸勸您的妻子,您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費此口舌的?還不是為了您身上,與我外祖父有那麼點血緣關系。”
她摸着手上的指環,笑得意味深長,“可切莫,挑戰我的耐心~”
吳叁身子一抖,對面女子句句敬稱“您”,可言語卻是冒着寒氣,他扯了扯魯餘的衣擺,魯餘沒有扯回去,算是不打算對着幹了。
孟淮妴滿意一笑,擡頭對喬時謹道:“殿下看到了?”
這樣得意的模樣,這樣嚣張的行為,完全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告訴喬時謹:你是個廢物。
喬時謹深吸一口氣,除了喬時濟仍在派人調查死者家屬外,還有一個已知的死者家屬——那個易臻守信不肯說的小兒。這些天來,他旁敲側擊,易臻始終沒有說出來,看來,他要下點狠手了。
孟淮妴見他目光忽然堅定,便知他又有了主意,咯咯怪笑道:“二殿下,您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您莫非是覺得那些死者家屬,願意為些惡人伸冤不成?”
“是嗎?”喬時謹面上不顯,心中卻很滿意孟淮妴的自大。
自大者,必敗!
他可不信,做事如此莽撞的人,能想到他這個謹慎又聰明的人能想到的一切。
“孟小姐如此自信,本殿,受教了。”
離開之前,他深深看了魯餘一眼,目光交彙之際,他心中便知,孟淮妴認為的惡,死者家屬不一定認同。
她以為這樣做,便能吓到他,讓他投鼠忌器,不敢繼續用此計劃?可反而讓他确定了魯太之死與她有關。
明明是不敢在短時間内殺掉所有死者家屬,走投無路後的虛張聲勢。
開始倒真是唬住了他,但等到回到自己的船上,他已經看破了。
在回程路上,喬時謹已下定決心,既然孟淮妴已經走投無路,那麼下一次,便是不可放過的機會,即便是親自下場,也定要辦成此事!
孟淮妴站在船尾,行見禮後目送喬時謹離開。
喬時謹的船是向西,孟淮妴的船卻是向東,由黛禾和晏罹分站船頭船尾劃船,到了湖中央。
給戚婷兒送信之人的上級,直到今日,都查不到蛛絲馬迹。
若非孟淮妴派人一刻不離的盯着戚婷兒,那日戚婷兒收到紙條之事也是無法發現的,這樣隐蔽成熟的屬下,真的是喬時謹這種母族微弱的皇子能培養出來的嗎?
想想四皇子喬時遷的實力和戲班子,除了有她明面上的幫助之外,暗地裡,在喬時遷不知情的情況下,是派了重刹樓人幫忙善後的,這才讓喬時遷的戲班子足夠隐蔽。
那麼二皇子喬時謹,是得人相助隐藏實力,還是他隻是别人的腿腳?
罷了,就算查不出真正的幕後之人,她也要斷了這雙腿腳。
孟淮妴回到船艙内,看了魯餘一眼,坐到對面,見二人面前的茶盞還是滿的,揚揚下巴問道:“怎麼不喝啊?”
她身闆坐得直,這樣揚起下巴看着茶盞的時候,是垂着眸的,卻無端給人一種“拒絕者死”的威壓,淺淡又叫人不敢忽視。
吳叁看了眼面前的茶,又看了眼孟淮妴,突然懷疑起這茶裡是不是有毒了。
魯餘隻覺得自己夫君膽小如鼠,很是沒用,她雖然手也是抖着的,但還是端起茶盞,仰頭喝了,又重重放在桌面上,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抗議。
吳叁忙扶着她,緊張地觀察着,生怕她下一秒就吐血身亡。魯餘卻木着臉推開他的手,隻盯着孟淮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