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大聲。”孟淮妴蹙眉,随手又甩了幾把飛刀紮進張虎身上。
張虎“啊”地一聲,冷汗留下,痛苦扭曲地叫喊着,卻被黛禾用一把滿是鏽迹的長刀死死抵着肚子,将他定在地上。
這模樣,就像一條被人踩住的蟲,身上流着汁液,隻有首尾在猛烈地抽動,實在惡心恐怖,讓他三個親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黛禾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苗刀,松了口氣,還好她在路邊撿了一把破刀。
孟淮妴也看了眼被晏罹單手端着的盒子裡裝的飛刀,都是随便買的有些鏽迹的殘次刀,配這個惡心的玩意,沒那麼浪費。
在張虎的叫喊聲中,門終于被人撞開,瞬間,樓頂上便湧入了二十幾人。
為首的,是呂良。
他看着黛禾,滿眼失望和震驚。
其它人叽叽喳喳,卻被血腥震懾,不敢靠前,隻聚在一塊,指責孟淮妴。
唯有呂良,他緩步上前,指着黛禾拿着那把破刀的右手,一臉痛苦,喃喃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看到被遠遠打倒在地的呂良,衆人一時噤聲。
黛禾收回手,眉眼間的失望不亞于呂良,甚至比呂良還多了許多難過,呂良出現在這,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張秀美得看起來單純好騙的小臉上,強作嚴肅,她聲音有些發抖,道:“閉嘴。”至少,不能在此時讓外人知道别的事。
呂良猛然爬起,指着黛禾,就要沖上去,可才邁了一步,卻到底是住了腳。
罷了,那件事私下再說。現在,他挺直身闆,要幫指點他的人辦事。
他轉向孟淮妴,厲聲問道:“孟丞相家的三小姐?光天化日之下,你私綁良民,難道就是為了精進你的武功嗎?”
此言一出,被呂良集結來看戲的百姓倒吸一口涼氣。
“天呐,這些權貴真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竟然拿活人練武功,不可能吧?”
一瞬間,孟淮妴是不是在拿活人練武功就在二十來人的口中被研究個遍。
孟淮妴細細看了看呂良,眉清目秀,有些書卷氣,又不愧是一等管家,很是有些沉穩氣質。單看外表,能被黛禾看上,也是不錯的。
孟淮妴呵呵笑了起來,聲音不大,是有些冷意的嚣張,她朗聲道:“諸位可還記得,我兩年前,因為當衆殺人而入獄?”
有人立刻應聲道:“我記得,當年孟家三小姐是因為當衆殺人影響不好,入的獄。”
“是,我想起來了,說是殺的默認棄籍者。”
“對,我又不是傻子,既然敢殺人,殺的自然是有罪之人。”孟淮妴從晏罹端着的盒子中抽出一張紙條,道,“這是張虎及其妻王氏共同寫給林麻子的借條,八年前,林麻子借款給他們夫妻二十五萬合,約定四年還完,誰知隻過了三年,林麻子意外死亡。于是,張虎和王氏,也就沒有還款。”
地上的張虎仰着頭:“你胡說,沒有的事,我什麼時候向林麻子借過錢?”
孟淮妴沒有理會,任張虎在那反駁解釋,她走到衆人面前,展示那張借條——證據面前,張虎說什麼都沒用。
借條陳舊,确實很有年頭了,上面詳細寫了張虎和其妻王氏共同向林麻子借款二十五萬合,有借款人的手印和簽字。
衆人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孟淮妴臉上,無論喜不喜歡她的,面對面前這放大的美貌,都忍不住盯着瞧。
孟淮妴和善一笑,把傘打低了些,擋住了臉,抖了抖手中借條,道:“諸位,請看借條。”
她才不擔心借條被人搶走,若真是普通人,沒必要搶證據;若不是普通人,搶了證據,不恰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還能借此釘死這借條是真。
借條上寫得清楚明白,借款時間是6044年10月10日,約定在6048年10月10日之前全部還清。
【良籍者,行以下七種犯罪行為,即使不申請更為棄籍,朝廷在仍未抓到的情況下,也會默認這種人是棄籍。】
而其中一種,為【在有借條的情況下,借款人在借條規定還款時間之後三年仍未還款于出借人,且借款人拖欠金額達十萬合。——将默認棄籍,官府還可強制其幹苦力活直到還清借款。】
張虎和王氏,最遲也要在6051年10月10日之前還清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