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蔣林狠狠踹了說話那人一腳,“姑母是讓我不得出院門,如今既已出了,這令便是破了。”
見人還要攔,他惡狠狠道:“你們已經違背皇後命令,但念在你們忠心的份上,我自會幫你們說話。可你們若是再來攔我,那你們的死活,我可管不着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猶豫起來。他們放蔣林出院門,要是計較起來,也是大罪,除非,除非蔣林願意幫他們說話,否則若是奚落兩句,便不知要受什麼懲罰。
能被派來看守蔣林的這些護衛,可不是尋常從外頭聘來的,這都是身家性命被主家握在手上的。
蔣林見唬住了人,又開始大喊自己的貼身護衛,隻要貼身護衛來了,他的暗衛也會出現。
于是,等到看守的護衛把去用膳的兩位老師叫來之時,蔣林的護衛也已經到位,在蔣林的命令下,把刀架在了兩位老師脖頸上,這才終于離府。
離府之後,蔣林就在街上晃悠。他的目的是讓人看到他身強體健,當初皇後禁足他時對外稱病,如今他既然出現在外頭,也就是病愈。且都出現了,皇後也沒理由再把他關回去。
晃悠之中,他想起來蔣衛似有隐瞞,隻是都不用他着人去打聽,百姓們乍見他時的驚詫和恐懼過後,又開始閑談諸事起來。
他左一耳朵,右一耳朵,便聽到了孟淮妴的消息。
“他怎麼又出現了?不是說病了?”
“哪是病了,我聽說他是坐牢呢!”
“怎麼可能,他是什麼身份!”
“就是因為他的身份,這才瞞着呢,你看那孟家的三小姐,可沒人幫忙瞞着!”
“孟淮妴那是因為當衆毆打官員,怎麼瞞?”
“誰說的,你們都隻知表面,沒深入了解吧?”
“還有内情?”
“那是!我有個親戚也是做官的,是那個官員收受賄賂,又想用錢把關系打到丞相那裡,那孟三小姐是何許人也,哪能看上這種髒錢?她又覺得那官員是想陷害孟丞相,一氣之下,便打了那官員。”
“若是如此,她怎麼還坐牢了?”
“是啊,查清那官員受賄不就行了!”
“你們懂什麼啊!你們以為,那沒後台的普通官員敢行賄丞相嗎?”
“還不是有人指使!”
“你腦子有病吧,什麼人,竟然比丞相的官還大,還能讓丞相嫡女入獄?”
“你真是個土包子,一點常識都沒有,丞相是超品又如何,知道什麼是貴族,什麼是世家嗎?”
“有點道理啊,若不是這樣,隻是打兩下,丞相嫡女怎麼會坐牢呢。”
“是啊,‘天子與庶民同罪’你當真能執行?那是我們毆打官吏才會執行的律法!傻子!”
“嗯,确實,我有個鄰居前日還親眼瞧見了那個被打的官員,好像叫什麼褚什麼,也就額頭有指甲大小的疤。”
“我看你們是想多了,天子賢民,‘天子與庶民同罪’執行的還少嗎?”
“喲,你要是用這話來堵我的嘴,那我可确實不敢說了。”
聽到此處,蔣林終于站定,他相信孟淮妴是因為打了官員而坐牢的。就是因為相信,他才會咬牙。
這個孟淮妴,可真是有手段,黑的都能讓人傳成白的。
是的,不可否認,外頭的流言,也有孟淮妴的手筆。
不然那些人義憤填膺的模樣,真的是在匡扶正義嗎?其實不過是談論得激動了。
百姓真的很在意真相?呵,對于沒有禍及自身的事情,比起切實的真相,他們更想要的是自己心中勾畫的“真相”。
非受害者不需要知道真正的真相,每個看客心中都有自己的勾畫,隻要滿足部分人心中的“真相”,那麼便足以控制流言的威力。何必吃力不讨好呢?就給他們想要的真相吧。
瞧瞧,這不是頗有成效嗎?
蔣林心中恨意滔天,吩咐道:“去查查,孟淮妴在哪坐牢,我要去看看。”
孟淮妴落魄,他當然要去看笑話了。
護衛領命而去,很快又回來禀告。
當聽到是在司獄司坐牢,蔣林腳步一頓,有一個大膽的念頭升起。
這幾個月來,深埋的憎惡頓時爆發而出,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任由那個念頭将他吞噬。
等到恢複理智時,他已經見到了鐵門後的孟淮妴,他的暗衛也都跟在身邊,甚至蔣衛那等在東右學校外的護衛和暗衛都被他設計引來了司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