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來去之間,孟淮妴聲調不低:“抱歉,讓褚右少卿你的‘英雄救美’計劃胎死腹中。”
饒是有些心理準備,褚祁也被這句直接的言論驚到微微後退,他左右看看,很快鎮定下來,道:“請恕褚某愚鈍,不知孟三小姐是何意,褚某隻是見人落水,本能相救罷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腹部位,“孟三小姐不必在意,褚某還受得住。”
這話,前一句就差說孟淮妴自作多情了,後一句既展現了孟淮妴的殘暴,又配合着褚祁那副微微甜蜜的神情,硬是生出了寵溺纏綿之意。
嚴詞正名,又暧昧勾引,矛盾又讓人上頭。
孟淮妴沉默,這人莫不是認為自己這樣言語很能引她注意吧?
她看了看還在湖上的那些小船,黛禾等人定然是看清了是哪一艘撞的,但見這褚祁的坦蕩模樣,也就不必去查,想來是做得幹淨查不出什麼。她又看看周圍聚集過來的目光,輕笑一聲,擡手又是一掌,隔空向褚祁打去。
嘶——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驚在原地。
孟淮妴不管不顧,從人群中穿過。
待她走過,才有人斥道:“當衆毆打朝廷命官,孟淮妴,你太嚣張了!”
“太嚣張了!她若是不入大牢,天理何在!”
誰知,褚祁卻攔住了激動的人們,他高聲制止道:“諸位,諸位,不要與她一般計較,她與我鬧着玩呢,我這也不痛,諸位莫怪,莫怪!”
然而,話落之際,又有一顆石頭砸到他頭上,緊接着,一道高傲的聲音傳來:“你算什麼東西,鬧着玩?你配嗎?”
石頭砸人可與孟淮妴随手揮出看不出武力的内力不同,即便是純力氣砸人,也是能傷人的。
瞬間,便有鮮血順着褚祁的額頭流淌而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人群中又掀起一陣讨伐聲,孟淮妴不管不顧,徑自離去。
黛禾幾人已上前迎接,孟淮妴對連穼的火氣還沒消,眼珠一轉,問道:“可知連穼的馬車在何處?”
知立指了一處,道:“就在那呢。”
孟淮妴點點頭:“你去和那三個丫頭一塊玩罷,馬車和車夫留這等你們。”
知立眼睛一亮,她沒有随三個姐妹離開,隻是因為想着小姐身邊該有一個丫鬟守着,并非是不願四處走走,得了孟淮妴再次準許,她還是關心道:“小姐您呢,要怎麼回府?”
孟淮妴看向前方連穼的馬車,勢在必得地邁步而去:“坐馬車。”
等到連穼行到自家馬車停靠之地時,隻瞧見坐在一旁的車夫和以刀撐地一臉怨氣的長輪,馬車卻不翼而飛。
車夫見到連穼,立刻起身,揣着手苦着臉,有些惴惴:“将軍,馬車被孟家三小姐給劫去了!她說她的馬車要留着接丫鬟。”
連穼擺擺手,道:“行了,你自去玩罷。”
見将軍不在意,車夫松了口氣,道謝離去。
連穼這才看向長輪,等他說話。
長輪被看得有些心虛,他默默收着刀,道:“您知道的,我打不過那個黛禾。”
連穼似笑非笑,仍舊看着他。
長輪被看得發毛,怨氣爆發:“我是真想誓死留下将軍您的座駕,可我一想到——”他聲音又低了下來,很是無奈,“一想到您肯定不介意送孟三小姐回府,我就是想攔,也攔不住!”
想起什麼,又補充道,“您放心,孟小姐把牌子摘了,百姓不知那是您的馬車。”
“你倒是都安排好了。”連穼輕笑一聲,邁開步子,“累得本将軍走回去。”
長輪撇撇嘴:“要我說摘不摘也不重要,左右您救了她,外頭很快就會傳起來一段佳話。”
前頭身影如朗月清風,他道:“若無人推手,傳不起來——我救的人還少嗎。”
此時已經有百姓擲花過來,長輪頓時忙碌起來,圍着連穼一圈圈接過,提議道:“将軍不如施展輕功,回府也更快些。”
連穼一甩袖子,真覺得好笑了:“她的丫鬟敢随意遊玩,我的護衛敢讓出馬車,倒都是好大的膽子。”
長輪臉皮極厚:“都是将軍您寬厚。”
“下不為例!”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