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妴眼睛一亮,又生出一個想法,道:“你說得對,是時候玩玩欲擒故縱了!”又吩咐同樣回到屋内的碎星,“碎星,你去準備個藏青色的雲錦布料,要最好的,還有針線,我要做個香囊。”
為了遮掩身份,到河野縣來回,她都是要坐馬車的,在馬車上,正好可以做個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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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艱苦訓練了幾日後,十月初七的夜晚,孟淮妴回了丞相府,往做好的香囊裡放了她最喜歡的香料之後,便趕去了大将軍府。
看到多日不見,又夜間來訪的人,長輪行了面禮後,先看了眼時間:“将要亥時了,孟小姐,您是才想起來将軍嗎?”
孟淮妴抛着自己手上的香囊,走到聞聲已來到寝室門前的連穼面前,把香囊抛了過去,道:“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香囊。”
連穼一動未動,任由香囊撞上他的胸口,而後滑落在地。
孟淮妴眼神微沉,卻仍是笑着,毫不在意一般,靠着門框,抱着雙臂:“你那燭棘香除了清冷還是清冷,雖然我也挺喜歡的,但既然你沒有很喜歡的香,不如用我親手調的烏珀香。在下不才,香料制作水平尚可,這烏珀香清冷不輸燭棘,又更添深沉,你試試?”
連穼一直垂眸看着地上的香囊,像是入定了般,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撿起,隻是擡眸淡淡回道:“不适合我。”
孟淮妴有些疑惑地歪頭仔細看了看他,發現這厮又恢複了那副平和淡然的模樣,半點也瞧不出對自己的另眼相待,便直接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還不撿起來?莫非我這欲擒故縱玩脫了?”
“噗~”
是站在門外的長輪,他沒想到會有人直言自己的招式,又驚又覺得好笑,便發出了聲音。
見孟淮妴看過來,忙道:“您竟還玩起了欲擒故縱這一招,孟小姐莫不是忘了,您從開始追我們将軍時,一直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将軍早已習慣了,又豈會因此心焦?”
不僅沒有心焦思念,還更加發奮圖強,一心埋在政務和書籍上,忙得不亦樂乎。
孟淮妴也不在意,欲擒故縱本也是她順勢而為,她擡起腳邁入門内,一邊往桌邊走,一邊對長輪道:“你家将軍東西掉了,還不幫他撿起來?”
“我還真要看看您做的香囊是什麼模樣。”長輪笑嘻嘻地撿起來一看,有些驚訝,“看不出,您這張狂的性子,還能做出來這等精細的活。”
“主子,您看,這好像是雙面蘇繡,這水平甚好啊!”
連穼指尖微動,還是接過了那香囊,轉身也坐到桌邊,說的話卻并不好聽:“何必再來?”
孟淮妴撐着腦袋,笑意盈盈,故意道:“幾日未見我,是否思我甚苦?我不來找你,你可以去找我啊!”
知他不答,又故作驚訝,坐正了身子,半捂着嘴道:“你不去找我,定然是還沒意識到自己對我的心。”
“可是我用情至深啊,本想晾着你十日的,但沒能忍住,想着,我若再不來尋你,你會不會以為我的喜歡十分淺薄?”她大眼睛泛起了水光,十分明顯是裝出來的,卻也可愛非常。
連穼手放在桌上,一直摩挲着那隻藏青色如意雲紋山水圖圓香囊,眼睛微微一閉,睜開時更加疏離,笑容依舊溫和,卻也掩飾不住嘲諷:“藏青色,孟小姐可有見我穿過?可真是用心。”
孟淮妴視線移到香囊上,再看看他身上的青色衣衫,不是特别相配,但那又如何?
她手在桌面上輕點着,擡着下巴笑道:“青色好看,但我最喜藍色,送我最喜歡的人最喜歡的色系,還不是用心?”
連穼眉頭顫動了一下,繼續問:“那這烏珀香,也是你最喜歡的?”
孟淮妴點頭,表情在告訴他“當然”。
她的最喜歡,與旁人不一樣,因着她的所有喜歡都是淺淡的,這個“最”是淺淡的喜歡中,較為重一點的存在。
這個烏珀香,比那些淺淡的喜歡稍重一點,隻是她本身不追求此道,說是“最”喜,卻也并不常佩戴沾染。
連穼不置可否,笑容加深,像是認同,可手上卻把香囊推到孟淮妴面前,清朗平淡的聲音此刻如同刀子:“連某承受不起,還請孟小姐收回。”
孟淮妴面色一沉,轉瞬又笑了,她一把拿起了香囊,往自己腰間一挂,渾不在意的模樣:“我先帶回去,等到時機合适,再送你。”
“恐怕不會有合适的時機。”連穼不等她話說完,便已回應。
氣氛有些凝滞,三秒後,孟淮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眼中染着怒火,道:“你有病啊!幾日不見,怎麼又變成那副死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