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直到快靠山了,大當家才眼露兇光,道:“此事無論之後咋做,都不能把金玉之事讓旁人知曉!”
他的眼睛在老二和老三身上看過,警告意味明顯,“底下的兄弟往後——究竟是怎麼個下場,也都找不了我們麻煩去。”
二當家和三當家皆是神色嚴肅,點了點頭。
在靠山之前,三當家已經想通,聲音雖低,卻滿是堅決:“幹他爺的!一人三十幾個箱子啊!幹這一次,往後都可以玩樂不愁,誰不幹誰是傻子!”
——
八月初二,夜。
觀鏡山的山麓上,八百士兵悄聲往山上而去,和過往很多次一樣,再次攻打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山上的土匪似乎弱了很多,沒有什麼戰術,等到天亮之時,六皇子喬時星已經端坐于匪窩王座。
有幾個百戶走了進來,行了中揖後,彙報着:“禀告殿下,卑職們已探查三遍,全寨上下沒有三個土匪頭子的蹤迹,已經派了四隊人手向四周繼續尋找。”
彭史也走了進來,面色有些着急:“殿下,已經審出來了!有個喽啰說看到三個當家的于昨日五更下山了,卑職又審了與三個頭子關系親近的人,有人覺得他們是擔憂總有一天被抓住,在此之前想去最繁華的地方享受一回!”
“最繁華的地方?”喬時星看向彭史,“京師?真是笑話,他們抓到機會不跑路,反倒要去享樂?”
一個百戶回道:“殿下,卑職覺着,這些小人匪徒的想法,與旁人不同,若是覺得死期将至,還真有可能到生前沒去過又很想去的地方看看。”
屋中有數人點頭表示合情合理。
彭史這才接道:“是啊,那人說三個頭子往日裡最是垂涎皇城永平州浣煙樓裡的姑娘,在他們心裡,那浣煙樓乃是天下第一橙樓——屬下也已經審問過其它小喽啰,這一點确實不假。”
一個魁梧的百戶站出來,道:“殿下,那三個土匪頭子絕不能跑了,眼下有了消息,哪怕隻是懷疑,也不能放任不管。若他們當真同去永平州,水道通行到明東省查驗嚴苛,三個土匪定然是走陸路。現在乘船到支流碼頭,再換陸路,定能趕上,興許在路上便能将三人捉拿,請讓屬下帶一隊人去追!”
喬時星起身,在屋中踱步片刻,蓦然吩咐道:“分出五隊往其它可能的方向追查,留下兩隊押解人犯,帶着人證物證壓進京師,再有一隊……”他的眼睛看向門外,有些孤注一擲的模樣,“備船,本殿親自去追!”
各省内犯下的事情,隻要不是大事,便由當地官員處理,而此事是皇子親自出馬,加上私自組織人民數五十以上破壞社會秩序、行搶盜之事,也屬于大事,應該押入京師處理。
皇城永平州有二十坊,青樓橙樓安于永平州西面的寶田坊内。
在寶田坊内,共有十家妓院,這十家妓院五五一排,俗稱為“陰陽街”。
兩條街道上五家妓院的建造形式上都是一模一樣的,瞧着齊整美觀,富麗大氣。
陰街五家妓院背靠南面的财時坊,是五家橙樓,為女妓。其中接女客的有一家,接男客的有四家。
陽街五家妓院背靠北面的照玉坊,是五家青樓,為男妓。其中接女客的有四家,接男客的有一家。
雖被稱為陰陽街,但青樓橙樓之間卻相隔數條街道,很有些距離。
八月初七,亥初時分,即二十一時。
陰街最西邊的浣煙樓大門前,賓客如雲。在門口的兩排姑娘的迎來送往間,有兩個姑娘攔住了滿臉急色要邁入樓中的三個男人。
兩個姑娘的眼神不加掩飾,透露出嫌惡,手中的團扇扇了扇鼻前的空氣,一邊說道:“三位客官,咱這裡可沒有罪倡,小柳我代表姐妹們拒絕三位入樓。”
妓院與别處開門做生意的不同,無論接男還是接女,妓院裡頭的男女們對待客人的态度可以是千變萬化的,不用一味地笑臉相迎。
而去,對待有些人,反而越是高傲輕視,對方越是願意花心思花價錢。兩個姑娘能看出來,這三人也有這種性格,因此目光也是不加掩飾。
正規妓院之中,隻有因道德犯罪被貶為罪倡者沒有拒絕客人的權力。
三人往小柳的身上一頓看,确實沒有“罪倡”的木牌,但是那個胖子還不死心,見着兩人眼中的厭惡,火氣上湧,喊道:“你敢拒絕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