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衛嘴唇微張,卻還是沒有叫住蔣林。他輕輕搖頭,罷了,具體怎麼做,由他自己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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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殿下一舉多得的計謀讓下官很是佩服,可惜沒有實現,自己卻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真是得不償失。”
皇城八大一級酒樓之一的四方樓中,一身暗紅色衣裝的蔣林突兀地出現在一間廂房中。
正在用膳的三皇子放下銀箸,目光不悅,看向蔣林。
安靜的廂房中似乎突然響起一陣風聲,外面的普通護衛在蔣林這種有不少高手護衛的人面前,那都是擺着看的。
但顯然,“風聲”已然說明,生母位及貴妃的三皇子殿下,暗中也是不缺人手保護的。
蔣林似乎毫無察覺,規規矩矩地行了個中揖,而後回身走至桌前坐下,拿起一旁倒放的閑置茶盞,倒了一杯,敬後,才道:“下官尋找殿下多時,終于在這酒樓中得了機會。”
任誰都不喜歡被人跟蹤——即便跟蹤與被跟蹤這種事在他們這些人身上是家常便飯。蔣林一句話,也算是解釋了,喬時濟便沒再追究,他扯出一個笑,問道:“蔣千戶尋本殿有何要事,不妨直說。”
“也無甚要事,隻是聽着這民間的風言風語,有些感概罷了。”
話雖如此,喬時濟卻沒有錯過蔣林眼中的那抹陰毒,他有些嫌棄地看了蔣林一眼。皇後無所出,其親哥護國侯的嫡出,恐怕都為皇後所用,皇後和貴妃,又是天然的敵人。這個蔣林找他,定無好事。
喬時濟不鹹不淡地問道:“哦?蔣千戶有何觸動?”
“談不上觸動。”蔣林忽然又有些悲傷起來,“下官與那孟淮妴打過幾次交道,深知此人乃是睚眦必報之小人,本以為她定然能惹到不能惹的人,而後自食惡果,誰知竟連殿下你也着了道。”
喬時濟冷眼瞧着蔣林裝模作樣,面不改色道:“本殿是着了什麼道?”
今日坊間流言,按照宮中規矩,他的母妃貴妃娘娘得是明日才能知曉,盡管貴妃實際上早已知曉,也隻能由人遞信傳話,卻不能在這當口召他入宮。
而他,自然也不想入宮去挨訓,此局左右已無翻盤餘地,父皇最多也就因流言看他礙眼幾日,也不是什麼大麻煩。
蔣林看了看他,收起悲色,又倒了茶喝,慢悠悠道:“殿下為何如此淡然,莫非還未察覺不妥之處?”
喬時濟冷哼一聲,一雙墨瞳隻是瞅着蔣林,有些威壓。
蔣林微微一笑,繼續道:“殿下之計,下官看得明白,孟淮妴看得明白,聖上自然也不會看不明白。”
都怪那個該死的李明山!本來無論是喬時遷還是連穼,他總能解決掉一個看着不順眼的人。喬時濟暗暗握拳,他豈會不知如今計敗,父皇也定然能想到這些。
“您是聖上最喜愛的皇子,想來聖上也不會因此處罰您。如今最要緊的,卻是孟淮妴煽動百姓,架高了殿下您……”
話說一半,留給喬時濟自己品味。
然而喬時濟根本就不在意此事,他隻是心中可惜了那樣一個大好的機會,恐怕也不能從父皇那試出連穼的身份了。
蔣林見他不為所動,有些恨鐵不成鋼了,平日裡是個莽夫,未曾想是個沒脾氣的。他眼珠子一轉,鼓動着:“姑母至今無所出……”
蔣林的姑母,也就是皇後。
皇後至今無所出,怕是壞了身子。喬時濟眼中劃過一絲嘲諷,帝後看似恩愛,父皇卻連皇後想要過繼一個皇子的想法都拒絕……他搖搖頭,低頭呷了口茶水,掩去面上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