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已穩住心神,雖然這是他很想做的事,但他也沒覺得孟淮妴會答應。
他推開擋在身前的護衛,目光在孟淮妴身旁的兩個暗衛身上停留一瞬,走到孟淮妴面前,打開手中的瓷瓶,把裡面的東西都倒在了手心裡,是一粒粒彩色的東西。
仰頭,蔣林一股腦把那些彩色丸子都吃下,在嘴中狠狠嚼着,扯出一個笑:“我方才隻是開個玩笑,”說到此處,他又哈哈笑了起來,“好笑吧,來來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弟弟。”
“孟三小姐,你下手還真是黑啊!”
蔣林走到那個清秀男子身邊,擡手摸了摸男子完好的脖子,方才那刀片就是對着這個位置。那男子也一臉後怕的樣子,此刻看孟淮妴,眼裡滿是驚恐。
孟淮妴這才打量了一番清秀男子,想起重刹樓收集的皇城權貴人物信息,與其中一個名叫蔣聞的寫實畫像對上号了。
蔣聞,年二十二,乃護國侯大姨太所出,是蔣林的二弟。——當然,孟淮妴隻模糊記得此人姓蔣名聞,其它的,是蔣林介紹的。
蔣林介紹完畢,眼中有些興奮,看起來還真有些變态,像是什麼奸計即将得逞,他拍着蔣聞的肩膀,對孟淮妴道:“你今日與我這二弟定下婚約——别擔心,不用寫訂婚書,你隻需要在這越湖樓裡外喊兩嗓子,告知衆人即可。”
孟淮妴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蔣林,一言不發。
見此,蔣林笑容一頓,道:“你大可喊了之後,便立刻告知衆人你與他已分,我照樣履行承諾,送你哥哥回丞相府。”
孟淮妴直接問出來:“你腦子壞了,你父親是護國侯,你姑母是皇後,我父親是丞相,這于你我兩家可有益處?你辦的事,令尊令堂可知道?”
“并無益處,但也沒多大害處,頂多是我二弟的名聲會被損了些,不過他向來低調,過幾日便無人能記得他,至于你……”蔣林笑得有些輕蔑,“你惡名在外,也是不會在意這點名聲的,對吧?”
“李陽的事,蔣少爺最清楚不過,你說,這名聲——”孟淮妴回以溫和卻輕蔑的笑,“我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啊?哈哈哈……孟三小姐說的是何事,我怎麼聽不懂呢?”
“不懂也無妨,我現在可以教你——你可聽好了,此事,我不答應。”
笑話,可以即刻聲明分開又如何?一旦同意,便後患無窮,麻煩纏身。再看那蔣聞,單那副姿容——罷了,孟淮妴懶得再想,一想到與這種不優秀的男人有牽扯就犯惡心。
蔣林也不惱怒,而是走到孟淮清身邊,揪着孟淮清的頭發,擡起他的頭,對着孟淮妴,道:“孟三小姐可要好好想想,你瞧瞧,這一身血迹的,可是你的親哥哥。”
孟淮妴脖子未動,隻垂着眼皮看去,不辨情緒。在蔣林與孟淮清的視角,甚至還有些高高在上的無情。
一瞬間,孟淮清心有些冷,即使他也不支持她答應,但至少,做妹妹的為渾身是傷的哥哥悲傷一下——都不用哭,悲傷一下都不行嗎?
兀自寒涼一陣子,孟淮清又轉念一想——若是旁人,孟淮妴必然是要裝一裝的,他也不是沒看過她哭,看到有人受了委屈,她都能适時的流幾滴淚,唯獨對他不裝,不就因為是自己是親哥嗎?
想到此,他又開心起來。
見孟淮清目光忽明忽暗,孟淮妴突然有一點想知道,他會做什麼選擇,于是對他開口道:“大哥,你想要用此法,來換你自由嗎?”
私下裡,孟淮妴會喊父母為爹娘,在有外人時喊父親母親;而對孟淮清,私下裡就直呼姓名,有外人時則喊大哥。
聽到那沉靜平穩的聲音,孟淮清鼻子一酸,眼眶都紅了,他都這麼慘了,竟然都聽不到一句“哥哥”,他們不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嗎?
“真沒想到,你見到我這般模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孟淮清語帶怨怒地說出口。
聲音幹啞低微,但衆人卻也聽得清晰。
“哈哈~”
“哈哈哈哈哈……”
蔣林放開孟淮清,手在蔣聞身上擦了擦,似自言自語一般:“真是有趣的兄妹。”
“既然你不打算放了孟淮清,那我也就告辭了。”
說罷,孟淮妴最後看了一眼孟淮清,還是沒有喜怒,轉身便要走了。
“你就這麼走了?”蔣林面帶震驚地問道。他是真的不敢置信,即便有後手,也不該這樣簡單地便要離開。
孟淮妴面色微冷,擡眼看他,道:“若蔣少爺是想利用我大哥脅迫我,那你是打錯了算盤——我能答應的,恐怕很難讓你滿意。”
蔣林上前一步,質問道:“那又如何,這可是你的血親,你不想救你哥哥?”
聞言,孟淮妴又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孟淮清,看起來是慘了點,但顯然沒有遭到太過屈辱的折磨。
在蔣林的目光注視下,孟淮妴的面色适當地更冷了幾分。再看蔣林時,眼中有些淺淡的殺意,她嘴角微微勾起,像是誘人的魔鬼:“我若說不救,你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