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孟淮妴展扇一笑,“快點帶我去你們府上的廚房,我得快些做菜了,否則又變成蹭飯的了。”
“孟小姐,您是客人,怎能讓您……”
“閑話少說,快到午正了!”孟淮妴突然收起笑臉,面色有些嚴肅地說道。
晏罹也立刻上前拎起李管家的衣領,朝着一個方向,問道:“這邊?”見李管家不答,又轉了一個方向,“這邊?”
李管家雙腳離地,在晏罹問到第三個方向之時,終于鎮定下來,說道:“孟小姐,求您放我下來,我這就帶路。”
晏罹看去,見孟淮妴點了頭,便放下李管家。
李管家落了地,才放下心來,轉了轉頭看了看路,立刻往一條路上走去:“這邊,這邊,孟小姐請。”
“李管家,你這可又是自作主張?”孟淮妴被他的模樣逗笑了,不由一問。
引路的李管家已恢複鎮定,答道:“将軍已有授意,許了我‘自作主張’之權。”
能讓一個管家自作主張,不是信任管家,便是信任她這個訪客了。
到了廚房,因正是做飯時間,一應菜品早已清洗幹淨,甚至還有兩個菜已經在做着了。孟淮妴讓管家揮退廚子,然後洗淨雙手,束好衣裝,戴上口罩,便開始掌勺了。
午正初到,六個菜肴已端上了客廳餐桌。
連穼到時,便看到孟淮妴坐在桌前,笑意盈盈地等着。連穼也沒多看她,孟淮妴不起身行禮,他更無需行禮,待下人掀蓋退下後,便專心用膳。——孟淮妴做菜之時,管家一直看着,無需擔心被下了毒。
孟淮妴也沒有在用膳之時做旁的事,二人隻無聲吃着。
待午膳用完,又去了書房之後,孟淮妴才問道:“不知今日飯菜可比得上連将軍府上的廚子?”
連穼微微颌首,誇贊道:“孟小姐竟有如此廚藝,連某不求口腹之欲,府上的廚子沒什麼特别,但孟小姐的廚藝便是與永平八大酒樓也是可以一比的。”
“連将軍過獎了,我是自知不及的,卻不知連将軍可嘗出我這菜的風味與哪個酒樓相似?”
見孟淮妴笑得意味深長,連穼腳步頓住,靜靜看着等待下文。
“永平州有八大一級酒樓,其中之一的沽酌樓,正是民女我的。”孟淮妴說這話時并不驕傲,卻頗有神采,很是炫目。
連穼覺得有些晃眼,移了目光,微微望天,深思着,片刻後才說道:“聽聞沽酌樓的大管事是成爺,卻鮮少出現,無人知其身份。”
“晏罹。”孟淮妴走到門口,對外喊道。
晏罹應聲出現,他和兩個暗衛方才也已用了午膳,此刻精神飽滿。
“你把面具摘下來吧。”
晏罹聞言,下意識環顧四周,見無他人,又看向了連穼。
連穼依然一身疏離仙氣,目光雖落在他身上,卻看不出對此有好奇之心。
身為丞相府三小姐的護衛,戴着面具才是奇怪,晏罹戴着面具隻是為了避免旁人對他印象深刻,也常有身份高貴之人要求他摘下面具,卻是沒什麼好遮掩的。于是,他走進書房,順從地摘下了面具,回視連穼。
“這便是成爺。”
晏罹一驚,看向孟淮妴,隻見孟淮妴也看着他,叮囑道:“以後我會常來這大将軍府,便如往常一樣,在書房的時候,面具拿下來吧,戴着也難受。”又轉向連穼,“連将軍不是外人。”
晏罹幽深的眼睛微晃,垂眸應下,恭聲回“是”。
瞧着晏罹玉質金相,氣度不凡,眉眼間端方淩厲的俊朗模樣,孟淮妴心中滿意,若是連這樣的容色都沒有一絲動容的話,連穼必然是不喜歡男子的。
她要晏罹摘下面具,還存了試探連穼性取向的目的——雖然連穼的成人禮上也舉辦了定緣禮,性取向是衆所周知為女,但聽聞連穼從未有過感情經曆,孟淮妴擔心他沒有認清自身,便想着來試一試。
隻見連穼确實多看了晏罹兩眼,但眼中并無異色,他對孟淮妴問道:“孟小姐,此人如此氣度,恐怕不止是你沽酌樓的大管事?”
連穼又看了看晏罹,面具之下的臉原來是這樣的面無表情,那雙眼睛現在看起來幽深無情,整個人的氣質全然不似護衛,看上去極有城府,眉似刀鋒、目如鷹隼。憑外貌,擠入美男榜前十是完全夠格的。
這樣的人,怎會甘心做一個小小護衛?他究竟是孟淮妴的護衛,還是孟淮妴的又一個同侪?
孟淮妴見連穼确對男子無意,便搖着枕骨,繞着晏罹走了一圈,歎道:“晏罹啊,我竟才發現,你确實不像池中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