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起。”二人本看得有些呆了,周令率先回神,問道,“原來是孟三小姐邀我二人,不知三小姐有何事如此神秘,竟作這番打扮,又翻窗而入?”
孟淮妴找了個位置坐下,慢慢展開自己才打造好的枕骨,細細欣賞它的美貌,一邊回道:“每次出門,都少不了被人跟蹤,我的人甩掉了明裡暗裡的跟蹤者,這才能見到二位。二位可知,全世界的婚戀年齡是多少歲?”
自聖皇立朝以來,全世界的人民是十八周歲成年,成年後可嫁娶,通常,都是在二十至三十周歲之間結婚,但十六周歲時,便可以與人相戀。
周令與李雲華二人皆是面容周正,既有貴氣又有才氣,身處世家,浸淫多年,卻還不失正氣,一看便知是有思想的獨立者。
二人對視一眼,明白丞相府的三小姐不可能無的放矢,便道:“十六歲可戀,十八歲可婚。”
孟淮妴點頭:“二位可知,我如今是多少歲?”
李雲華略一思索,道:“若我未記錯,三小姐是六月生辰,如今十七周歲才過三月。”
“不錯。”孟淮妴終于收回了在對枕骨的欣賞,搖着扇子,擡頭對二人一笑,“方才是我失禮了,二位莫怪,實在是這扇子太好看了,我也是才得到不久。”
笑容,是孟淮妴前世拿捏得最好的東西——沒有之一。不論她内心如何,她的笑容都會讓人覺得是發自内心的真誠,絕無作假之意。
現在,對着二人微笑的孟淮妴,真像是一個有着愧意的天真少女,連一身霸道都褪去了。
二人看向孟淮妴搖着的折扇,當真是絕美。
世人皆知孟淮妴追求極緻,隻愛世間最美的東西,她手上這把折扇,比那襲風閣右樓的鎮閣之寶“卧屍”還要美麗。
隻是,是不是最美,則是看個人眼光了,每個人眼中最美之物都是不同的。
周令與李雲華二人對折扇沒多少興趣,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道:“無事,此扇确實絕好。”
孟淮妴搖着扇子,對着周令,笑容變得意味不明起來:“二位,你們的婚期定在二十八歲,可知給了旁人可乘之機?為了對付你們,我這個未成年,竟也被拉下了水。”
聞言,李雲華與周令面色不愉,道:“不知三小姐此話何意?”
孟淮妴從束口的袖中抽出兩張紙,放在了桌面上,道:“有人想要利用我拆散你們。”
那是肖語晴與孟于蔓那日在沽酌樓的對話,孟淮妴取了關鍵的兩張紙,帶了過來。
周令與李雲華一同看完之後,已是面帶怒色,李雲華問道:“三小姐,這兩張紙條你是從何處得來?”
“不瞞二位,這紙條是九月初三那天,她們在這沽酌樓中的談話。”孟淮妴坦白道,為了防止沽酌樓監聽之事暴露,她隻能道,“我向來對家中幾個庶出不放心,她們若與有些身份的人接觸,我會暗中派人跟随。這不,竟得到了這麼個天大的秘密。”
身在高門大院之中,防人之心不可無,孟淮妴的行為,也是尋常。隻是孟淮妴如此坦誠,卻讓二人反生好感,疑心消了大半,又細看了一遍紙條。
周令,副榜貢士,現任六科中工科從七品給事中。一個副榜貢士,如此年輕卻為官從七品,皆因其出身尊貴。
周令的爺爺,乃是陪先帝打江山的開國功臣,其品性高潔,為人正直。被先帝封為一等開國輔運宣德文臣,仁國公。仁國公乃一夫一妻制家庭,一兒一女,分别為正五品太醫院院使和正五品翰林院掌院學士。
今年乃聖曆6049年,子年,正是科舉正試開始的時候,周令二十三歲的親妹和二十二歲的大堂妹已經參考,隻要也能取得副榜貢士的身份,得個從七品的官職也不成問題。
仁國公一門雖人丁不多,但個個都在朝為官,别看子孫官職不高,他身為開國功臣,一家能保全至此地位,已是非常難得。
李雲華,三甲進士,現任五城兵馬司南司正七品副指揮。
李雲華的祖上一直有為官的。她的母親如今是正二品刑部尚書,不一定忠于皇帝,但一定忠于國家忠于人民。
比李雲華年長兩歲的同父哥哥,狀元出身,現任都察院正四品右佥都禦史。
這兩家,都有德高望重之人坐鎮,更是滿門清流。
肖語晴和幕後之人,可真是給孟淮妴送來了兩個好大的人情。——憑肖語晴一人,孟肖兩家又無仇怨,僅憑嫉妒,她定然想不出那等惡毒的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