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陸斯恩。”

陸斯恩一愣，彎起的嘴角又重新拉平。

菲尼克斯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想要觸碰到陸斯恩的臉頰，碰到的那一瞬間，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彎曲了一下。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決定遵從内心的想法，用整個右手掌捧住陸斯恩的左臉頰，然後他的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在陸斯恩的臉上摩挲。

有點癢，陸斯恩心想。

他對菲尼克斯的動作毫不奇怪，這張隻繼承了優點的臉十分美貌，有時候他也會懷疑這張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然後捏捏自己的臉頰。

至于這張臉的美貌程度，什麼臉型輪廓分明，線條優雅那都是說膩了的詞。

十六歲的陸斯恩，臉上既有少年的青澀與純真，又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成熟與魅力。

這樣的臉，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都會有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菲尼克斯自然也不是例外。

他的手像是粘在了陸斯恩的臉上，完全無法放下來，自己還在不斷靠近陸斯恩。

等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菲尼克斯才猛地反應過來。

但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陸斯恩，舍不得離遠一點。

他歎了一口氣，像是在掩蓋什麼一般地說：“陸斯恩……以後多笑一笑吧，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笑一笑？

陸斯恩握住菲尼克斯放在他臉頰上的那隻手的手腕，心裡突然冒出一點靈感。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盡力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灰藍色的眼睛在笑時更加明亮，仿佛所有的憂愁和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這一刻，他的笑容讓人無法抗拒，隻想沉浸在其中。

陸斯恩或許隻是聽從建議，但菲尼克斯受到的沖擊有點大。

不巧的是熒光魔石的魔力徹底耗盡，從他們聊天就開始變暗的房間，現在徹底重歸于黑暗。

菲尼克斯的眼神很好，而且他有做過針對光線變化後如何快速進行轉換的訓練，黑暗對他起不了一點影響。

——但是黑暗助長了他心裡另一個隐秘的想法。

陸斯恩有點看不清菲尼克斯，他們之間的聯系好像隻剩下放在他臉頰上的手掌。

他眯起眼睛，握緊菲尼克斯的右手腕，輕輕在他的掌心上蹭了蹭。

“菲尼……”

他輕聲呼喚着他。

他感覺到屬于另一個人的吐息打在自己的臉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濕潤的、柔軟的、短暫的……

——吻。

——落在他嘴角的吻。

一半落在陸斯恩的嘴角，另一半落在菲尼克斯自己的手上的……吻。

伴随着椅子倒地的聲音，菲尼克斯猛地抽回手站了起來。

陸斯恩的手落在了半空，他疑惑地問：“……菲尼？”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菲尼克斯聲音有點抖，也有點結巴，他不斷試圖合理地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但最後他悲哀地發現自己隻會越抹越黑。

他果斷放棄，“那個那個……那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他邊說，邊頭也不回地沖向窗戶。

“诶？”陸斯恩也站起來，試圖挽留，“都這麼晚了，不留下來睡嗎？”

菲尼克斯翻窗戶的手一軟，整個人頓時直接往下掉。

陸斯恩心中一緊，沖到窗戶邊探頭往下看，“菲尼！”

然而，紅色的身影已經從塔底竄出近十幾米的距離，邊跑還一邊揮手讓他不要擔心。

陸斯恩看着那個一瘸一拐、落荒而逃的身影，往常和菲尼克斯分别時都有的戒斷反應，在這一次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雜亂無序的各種思緒。

他在窗戶前站了許久，才勉強将這些不知道要往哪跑的思緒通通放回心底。

這個世界上的不确定性太多了，他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但是唇角似乎還存留着另一個人的溫度，讓他無法不多想。

現在确實是睡覺的時間點，收拾好就睡覺吧，陸斯恩心煩意亂地想。

他彎腰扶起倒下的椅子，直起身體時，他看到桌上的兩杯茶。

屬于菲尼克斯的那杯已經被喝完，而他的那杯隻淺淺喝了一兩口，秉着不浪費的原則，陸斯恩端起自己的茶杯将茶一口悶了。

将杯子清理完後，陸斯恩躺到床上給自己蓋好小被子，準備好好睡一覺。

然而半個小時後，他睜開眼，看向頭頂斑駁的天花闆。

睡不着……一點點困意都沒有。

可惡！

他就不該在睡覺前喝茶，現在心跳速度這麼快，怎麼可能睡得着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