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雲秀拿着葫蘆瓢望着菜地裡的青菜,心中仍是複雜無比。
學堂裡楊喬猜中青菜的事已經是前天的事了,她仍是忘不掉,心中總覺得青菜上面挂滿了張張楊喬譏諷她笨蛋的臉。她猛地灑了一大片水,把那些臉給澆滅。
“阿喬,你背個竹筐牽着馬做什麼?”
林雲秀回過神,往黃大娘看去,隻見楊喬背着竹筐牽着疾風像是準備要出遠門的樣子。
楊喬道:“最近用了不少柴火,柴房裡的存量也不多了,想去上山砍些回來補一補。”
黃大娘搖頭道:“确實要補,但是也不該你去,等少宇回來讓他去就行。”
林雲秀這才想起自己在幾次發冷的時候用了不少柴火,更别說楊喬這些日子來每天中午下廚做飯。
楊喬态度很堅決,道:“沒事,我順便也可以帶疾風活動活動。”
黃大娘想了一會兒,朝還在菜地裡的林雲秀道:“阿秀,你陪阿喬去吧,他應該不認路——”
楊喬微微搖頭,為自己辯解道:“我認路的。”
黃大娘執意讓林雲秀陪着,道:“山上還是有些危險,阿秀也走過很多次了,讓她陪你去,或者,你留下來,讓她去。”
不等楊喬說話,林雲秀搶先道:“那我一個人去。”她眼睛望向那匹馬兒,試着詢問道:“要不疾風我來帶吧。”
“不。”
簡單利落的一個字,就和本人一樣,真是一點也不留情也不給面子。
楊喬踏步向前,轉身向黃大娘行禮道:“大娘,我先走了。”
黃大娘無奈,隻得道:“一路小心。”見他走遠了些,對林雲秀道:“阿秀……”眼中滿是懇求。
“知道了。”林雲秀微撅嘴,要不是柴火她也用了一堆,她才不去呢。
她将葫蘆瓢挂在小樹枝杈上,不情不願地走在楊喬後面。
疾風一陣嘶鳴,腦袋後轉,見到林雲秀,馬步躁動,鼻間噴氣。楊喬微瞟了疾風一眼,卻沒回頭,反而繼續往前走,任疾風自行活動。
疾風轉過身,一路小跑,在她面前才停了下來。林雲秀真心喜愛這匹那麼親近自己的馬,伸手撫着它的長鬃,牽着它慢慢往前走。
行了一段路,忽聽一陣激烈的兵刃交接聲,林雲秀心生警覺,往聲音來處一瞧,有人在路邊一片竹林中打鬥。
定睛一看,一男一女穿着灰衣蒙着面在全力攻擊一個受了傷的女子。那受傷女子使的一一手好長鞭,一邊擊退了将将要近身的蒙面人,一邊捂着腰想往大路上跑。
小魚?
林雲秀不用看清那甩長鞭女子的面容,憑裝束造型也認出來是她。但是,她不是說她要走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些問題隻盤旋了一瞬,林雲秀見情況危險,想要飛奔上前幫她。忽然,楊喬攔在中間,沉聲道:“我去。”
他伸手将背上的竹筐扔向一邊,握着砍柴刀朝身邊一棵樹的一根手腕粗的長枝用力劈了下去,長枝應聲而斷。
一切發生得很快,林雲秀還沒反應過來,楊喬已飛快地砍去長枝上的分枝,将砍柴刀塞入林雲秀手裡,“這給你防身,快去叫人。人多力量大,他們也不敢當着那麼多人面殺人。”
沒等林雲秀說什麼,楊喬已抓着剛砍成的長木棍飛身掠去,加入混鬥。林雲秀這滿腔熱血滾燙,依着楊喬的意思去叫人。
她記得來時路邊稻田裡有好些莊稼漢,便想也沒想就牽過疾風縱身躍上馬背,等她坐穩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從前就已這樣很多次,十分熟練。
疾風揚蹄,原地不動,隻等着林雲秀的指示。她也沒有多想,立即朝來路一抖缰繩,微夾馬肚,疾風如風一般疾奔而出。
她很幸運,沒行多遠,便遇到三名獵戶相約上山打獵。獵戶們聽聞來意,立即随她去了打鬥處。
到了那,遠遠就見楊喬護着身後的小魚,長木棍在他手中似是有了靈魂,左旋右轉,一下下地架住那兩名蒙面人的劍招,小魚雖受傷不宜出手,但她在楊喬身後,一道長鞭在楊喬空出的門戶裡突其不意地攻擊過去,即便傷不到人,也能讓人心生顧忌。
楊喬與小魚的配合默契、天衣無縫,兩名灰衣蒙面人無論如何都得不了手。但灰衣人沒有退意,一招比一招狠。
林雲秀一邊跑,一邊留意戰局,那兩個蒙面人似乎都回避着楊喬,隻想取小魚的性命。
“住手!”
獵戶們中氣十足,聲音很是洪亮。那兩個蒙面人聽見了,攻擊中快速朝他們瞥了一眼。有那麼一瞬間,兩個人似乎都停滞了下,随即在與楊喬對招中飛速撤退。
林雲秀和三名獵戶已經跑到了小魚身旁,兩個蒙面人已經跑遠了。
楊喬扶着小魚靠着樹坐下來,問她:“沒事吧?”
小魚按住腰上的傷口,明明白着一張臉,還帶着笑容望着林雲秀道:“我舊傷剛愈,又添新傷。一會兒還得麻煩林姑娘幫我止止血啦。”
林雲秀當仁不讓,用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