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有這樣的前科，但每次我趴在地上時，不管誰路過都會把我提溜起來确定我是不是還活着，确定好了後又把我重新丢回去。”艾津很認真地說道：“每一次。”

“那時候藍穗沒有多餘的房間給我住，也沒人願意和我擠，是我主動選了放勳章的屋子，斯堪不樂意說我吵着他們安眠，那次是我第一次大着聲音頂嘴。”艾津笑着看向一直認真看着自己的奧伯蘭問道：“你猜我說了什麼。”

奧伯蘭露出苦惱的樣子認真想了想，腦子裡也出現了艾津小時候的模樣，别的不說，至少他想象中的小艾津真的很可愛！

看着突然露出傻笑的奧伯蘭，艾津狐疑地盯了他一會兒，自己說出了答案：“我說，你們無聊都知道逗我玩，他們肯定更無聊，我可以陪他們。”

奧伯蘭心軟得不像話。

察覺到奧伯蘭眼神裡的柔意，艾津不好意思地幹咳了兩下，他餘光瞥了瞥四周，雖然沒有看到其他人在，但好歹也是在甲闆上....

奧伯蘭不知道自己在艾津心裡是動不動就要親密接觸的不着調形象，不過他确實想抱抱艾津，還打着找海澤達看有沒有艾津兒時照片的想法。

“沒人同意，但也沒人拒絕，我就住進去了，一直到去第一軍校之前我都住那。”艾津聲音微微揚起，打散了空氣裡的那點暧昧因子。

“以後去看看，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奧伯蘭捏了捏艾津的手指，看着還算平靜的海面重複道：“等一切都結束之後。”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安排？”艾津問道。

這是艾津第一次問奧伯蘭關于正事的接下來。

一開始在下福區沒想過兩人會有未來，也不想和還是皇子的他牽扯太多，所以隻談情，後來康複治療，救海澤達，一件接着一件事的來，除非奧伯蘭主動說，艾津一般也不會問。

但現在明知海獸暴亂的末世會到來，生死絕境面前，自證強大的目标和所謂的權力牽扯都變得渺小。

比起愛人身份，他們更将會是戰友，并肩到最後一刻的戰友。

奧伯蘭有些喪氣，語氣卻帶着些嘲諷，他道：“4個月後海底會發生闆塊大斷裂，一個月不到深海海獸就會感知到危險，全部往淺海區逃。”

“4個月？”艾津臉色很難看，他追問道：“時間可以确定嗎？”

奧伯蘭解釋道：“專門的科查小組半年前就一直檢測着海底的情況，前不久同步給我的消息裡有講到熱液噴口附近的水樣中出現了異常的化學成分變化，他們發現氫氣和氦氣的濃度顯著上升，同時硫化物和金屬離子的濃度也在增加。熱液噴口的活動頻率和範圍也在擴大，這些都可能是海底闆塊即将發生大斷裂的前兆。”

奧伯蘭歎了口氣，将艾津有些發涼的手握住，實際上他自己的體溫也沒有高到哪兒去。

奧伯蘭：“根據對這些異常的氣體釋放以及海底化學成分變化的檢測，再通過數據的計算以及虛拟模拟實驗，大概得出的就是這個時間。”

艾津眼裡的絕望之意越來越濃郁，他喃喃道：“殺不完的，殺不完的。”

奧伯蘭表示認同。

“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艾津說道：“我們不能等死啊。”

奧伯蘭狠狠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長籲一口氣道：“有幾率能活。”

“怎麼說？！”艾津激動問道。

奧伯蘭把推翻了無數次，最終得出的可行性最高的方案說了出來：“利用這4個月的時間盡可能準備好底比斯需要的長久物資，同時建造足夠覆蓋底比斯國域正下方那片海域的海洋神經操作器，減少海獸對底比斯的威脅，前線戰線回縮，以海洋神經操縱器所覆蓋的邊緣為全新邊防線進行駐守，藍穗時刻準備，随時擊殺想強行突破底比斯防線且有明确攻擊性行為的海獸。”

對上奧伯蘭看來的視線，艾津嚴肅道：“你是想讓海獸自相殘殺，大魚吃小魚，讓它們内部消耗。”

奧伯蘭：“對于海獸，不，應該說對于地球來說，底比斯才是異類，不是我讓海獸自相殘想坐收漁翁之利，而是海洋本身有自己的生态系統，完整的食物鍊，要想活，底比斯隻有退出對海洋領地争奪的競争，盡可能降低存在感。讓海洋生态系統自身通過競争來實現自然選擇，從而達到生态平衡。在這個過程中，那些弱小或缺乏生存能力的物種将被淘汰，而适應性強、競争力強的物種則會存活下來。最終海洋生态系統會達到一種新的動态平衡狀态，我們要做的或者說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熬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