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伯蘭最後還是去躺了治療艙,好在海盜船上的治療艙都是最先進的,程序模塊都足夠細,在醫生的針對性設置下,奧伯蘭的身體終于放松了下來,他狠狠睡了一覺。
海盜船倒是沒有繼續在海上狂飙避戰,葆亭一早就下令重新制定了航行方案。
艾津心裡也靜不下來,偶爾葆亭将前線還有底比斯的消息說給他聽的時候,他都有些恍惚,好幾個瞬間甚至還會荒誕地覺得那些争端都是虛構的,人對看不見的東西總是容易沒有實感,大海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道海盜船跑到哪裡了海面時常還風平浪靜着。
他時不時下船殺兩頭襲擊海盜船的海獸,次數不算多,但揮刀的動作比以往都要更加純粹,過去殺紅了眼都沒正兒八經形成的肌肉記憶現在卻十分熟成,揮刀——刺入——抽出——揮刀'——.....
艾津覺得自己在面對海獸的時候心變得更加冷靜了,或者說麻木。
冬去春來,海盜船上所有尚存的船員都擁有了自己的傳感機甲,一波接一波的獸潮好似終于停歇。
休戰,卻不意味着平靜。
最先在底比斯人疲乏内心丢下石子的是藍穗的現任隊長——斯堪。
他直接整理了這半年來藍穗收到的物資次數和物資數量,也沒有走内閣而是直接公布在藍穗新注冊的官網上。
一開始并沒有多少人關注,所有人都沉浸在獸潮結束的喜悅當中,直到有人整理了這半年内前線的物資供給。
兩兩直面形成對比。
數倍之差乍一看甚為合理,畢竟前線的軍團多,人多需求多。
即便有人提出了不合理,但也很快淹沒在了群衆對藍穗的彩虹屁中。
一直盯着藍穗動靜的君帝緊繃的神經還沒來得及松下,藍穗的官網又發出了一組圖片。
有斷刃,有從未在底比斯群衆眼前出現過的巨型海獸,還有一牆的勳章。
最後是藍穗隊員的名單,名單很長,超出了藍穗小隊規模的人數,但除了最上面14人的名字是綠色的以外,剩下的名字全部都是灰色,每個名字的旁邊還備注有兩個時間點,是成為正式隊員的時間和犧牲的時間。
有心人一眼掃過去,發現除了海澤達就隻有斯堪的時間最長,一個24年,一個20年。
除了他們兩個,基本上都是7-3年,當然也有短的,也就3個月。這樣時長的還有兩三個,是去年選出的藍穗預備役,那批最後剩下的現在也隻有兩人了,一個是法羅,一個是寫着編外備注的艾津。
有這個備注的不止是艾津,還有海澤達。
看着這個編外的備注,奧伯蘭不禁笑出了聲,他指着這點對艾津道:“你瞧,給你打上編外的标了。”
艾津白了奧伯蘭一眼,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就算他這半年都在海盜船上,但他之前攢的軍功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因為混血的身份,他之前也不少在公衆面前露面。再加上奧伯蘭這半年并沒有什麼實質對外的行動,之前和前線談判雖然露出了臉但整個底比斯也沒有關于三皇子的消息傳出,斯堪總不能在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之前就無緣無故把他開除。
而藍穗往屆隊長的選撥都是因為前任隊長戰死,海澤達這種情況沒有前例,編外的安排算是體面的處理了。
“這個。”艾津給奧伯蘭指了指那一牆的勳章,語氣平淡道:“一枚勳章代表一個戰死的隊員。”
奧伯蘭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艾津說這個卻不是想看他這幅樣子的,太沉重了,艾津越來越不喜歡這種氣氛。
“這是我的房間。”艾津抓了抓奧伯蘭的頭發,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認真回想。
奧伯蘭也不催,過了好幾分鐘後艾津才突然回神,故意輕松着說道:“我之前本來打算帶你去看看的,但現在斯堪都拍下來了,就将就着看吧。”
“當時我被海澤達帶回去後,他不常在基地,斯堪帶的我最多,但其實帶着我一起訓練的不止他一個。他們當時都故意想看我笑話,每次在我摔倒,完成不了訓練時打擊我。”艾津傻笑着,仿佛回憶真的把他帶回了那段歲月,他繼續道:“當時人可多了,陰陽怪氣的、大聲罵人的、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嘲諷的,都有,各種都有,他們也不幹什麼就站在一旁說風涼話,我腦袋着地趴在地上,也沒人拉我,所以也就沒人知道我其實每次都在偷笑,他們理所當然的态度讓我覺得我和他們并沒有什麼不同,基因在藍穗并不是熱門話題。有幾次偷着樂久了也吓到過他們,還以為我暈過去了或者直接死了。當時發現我隻是趴着不動後雖然真的有人生氣罵過我,但是我每次回去都偷偷樂,有人真的關心我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