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勞斯萊斯的時候，窗外下起了細密的雨。

方以則是第二次坐季時澤的副駕，流程還算熟悉，但這次因為沒有明确的目的地，心裡多了份不安。

窗外華麗的燈光與夜色漸漸遠去，車子行駛進了一個小區。

“這是哪？”方以則問。

從網吧出來的前半段路線方以則挺熟悉，是朝fcg基地開的方向。但是在臨近基地的最後一個岔路口時，季時澤拐了個彎。五分鐘後，到了一個方以則完全不認識的地方。

“我們家。”季時澤開口。

方以則點頭，然後看了眼時間：“這麼晚，叔叔和阿姨還沒睡？”下一秒，又像突然反應過來，注視着自己兩手空空的雙手，跨步上前，及時攔住季時澤要開家門的動作。

“你能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小區門口的超市買點東西。”

方以則手心有些出汗。

他在網吧像山頂洞人一樣呆了三天，如今深夜打擾長輩，還是空手上門，無論如何是沒法舔着這個臉面進屋。

季時澤看着他，有些不解，輕聲解釋：“這是我們家。”

“我知道這是你們家，但我這不是還沒準備好...我得先整理一下我自己...就一小會兒，我去超市買點東...總之，我很快會回來的...”方以則急的語無倫次，他和季時澤父母的見面絕對不能如此草率。

方以則的話還沒有說完，咔嚓一聲，房門開了。

季時澤把剛用來開鎖的鑰匙揣進了兜，然後推門進去，開了燈。

房間裡的一切東西都很新，完全不像是有人長期居住的地方。

方以則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開口：“叔叔阿姨...”

“小則。”季時澤歎了一口氣。

方以則瞬間屏息。

“這是我們家，沒有别人。”怕方以則還不明白，季時澤再度重複：“這裡，是隻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家。”

還沒說完的話語卡在喉嚨，方以則震驚得無以複加，目光慌亂地朝四周看去，鞋櫃上有且僅有的兩雙款式相同一黑一白的情侶拖鞋似乎也在證明着季時澤話裡的真實性。

季時澤自己拿了一雙，又遞給方以則一雙：“先穿上，如果不喜歡這個款式，改天我們再一起去買。”

拖鞋的毛質觸感真實提醒着方以則這一切不是幻想，所有的所有都是真的。

季時澤給了他一個家。

季時澤和他有一個家。

帶着三分期待與七分小心，方以則換鞋走了進去。

整個房子空間很大，客廳與廚房接近100平方米，相當于一套小型三居室的面積，但奇怪的是放置在客廳的沙發長度并不長，甚至達不到一個成年人的高度，剩下的空間則是被幾個榻榻米和各式各樣數不清的玩偶占據。

再往裡走，是整個房裡唯一一間卧室。

卧室的面積同樣很大，一半的地方被一個超大型定制床所占據，床上有兩個枕頭和一床蠶絲被，其餘的地方則是鋪滿了地毯。

像為了證明什麼，方以則闖進了浴室。

浴室琉璃台上，兩個馬克龍杯和兩套幹淨的洗漱用品緊緊擺在一起。

“因為今晚是臨時的計劃，所以很多日常用品都還沒準備齊全。”季時澤坐在床上，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裂開的神情：“現在看着是有點兒簡陋，不過後面會逐漸補齊的。”

像是慌忙找補，季時澤指了指卧室角落空蕩的書桌，“我定制了兩台台式電腦，現在他們還在做，等我們打完比賽應該能把它們安上。”季時澤又打開了左側的衣櫃，開口：“衣櫃用沉香木做的，檀香安眠，要穿的衣服往裡面放一放，沾上味道，晚上睡覺的時候應該能好睡一些。不過新衣服暫時還沒去買，等比賽打完我便去商場逛逛，或者你願意的話，我們就一起去。”

方以則站在床邊，越聽越呆滞。

看見方以則逐漸擰在一起的眉，季時澤停下話音。

“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現在告訴我。”季時澤語速很快，“我去聯系...”

“這個房子一共要花多少錢？”沉默良久後，方以則艱難開口。

季時澤愣在原地。

“我現在的存款隻有三百萬。”方以則小心翼翼伸手，比了個三：“s市的房價很貴，這套房估計要兩千萬以上，除以二是一千萬，但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

季時澤：...

“我能先欠賬嗎？”方以則眼裡充斥着如果季時澤不同意的擔憂，争取道：“我以後會努力掙錢，把一千萬還給你的，房産證上也不用...不用加我名字。”

“小則，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季時澤輕聲開口，“你願意來這裡和我一起住嗎？”

方以則不懂季時澤問這個問題的含義，但還是點了頭。

“那好。”季時澤臉上終于露出笑容，開口：“房子的錢我已經全款付了，2680萬，除以2你該給我1340萬，但我不想要你的錢。”

“那要什麼？”方以則問。

“按時睡覺。”季時澤回，進一步解釋道：“你在這個房裡按時睡覺一天，就當還我一萬，直到1340萬還清。”

“那按時睡覺的标準是多久？”方以則問。

“晚上12點前。”季時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