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今天工作辛苦嗎?”
到了下班時間,陶初然失魂落魄地從實驗室出來,乘坐每天兩班的通勤飛艇來到了地面上。
今天該魚淵來接她下班。
挺拔的男子今天換了件白色小西裝,和陶初然的工作服相當類似。胸口處别着一枚黑珍珠環形胸針,給精靈般虛幻的笑容增添了幾分真實感。
陶初然木然,臉上的疲憊肉眼可見。
“發生什麼事了?”魚淵立刻皺起眉頭,從飛船的駕駛位回過頭看她。因為海沙港本就不大,他們使用的迷你型飛船空間更加逼仄,魚淵立刻能觀察到陶初然臉上躲避的神色。
“怎麼了?有人欺負你?”魚淵嗅了嗅她身上的氣息,可進出實驗室都需要全面清潔安檢,魚淵又不是嗅覺靈敏的類型,因此什麼信息也沒有得到。
這些天好不容易正常了些,此時卻又忍不住急躁起來。魚淵開啟了自動導航模式,直接擠到後面來,固執地要她回答。
本來上班就夠煩了。還要忍受上司的騷擾,回家更不消停。陶初然頓時覺得人生無望。
也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帶上了些許厭惡,魚淵柔和了聲音:“不問了,不問了好不好?回家吃飯最重要,我們回家了。”
因為這樣的事情實在發生過太多次,陶初然本來不想搭理他們。但今天的事情實在太過離譜,她忍不住問:“合歡他是不是狂化了?”
在宇宙中,這句話可以直接翻譯成,“他是不是有病?”
魚淵一愣:“合歡在身奉内地位很高,消息不多,但沒聽說他狂化的事……需要我去打探一下嗎?”
“……不用。”
“是他欺負您了?”
“不是。”
說謊。明明就是。
情緒很少的少女顯然是有點生氣的。也就是和她朝夕相處的魚淵,仔細觀察下才發現了一點點差别。這些天被千方百計養得圓潤些的頰肉微微鼓起,黑漆漆的眼睛也任性地瞥向一邊。
這樣的女王太可愛了。
魚淵識趣地沒往下問:“好,王說不是就不是。”
“别做多餘的事。”
生氣了也沒忘記警告他。王是了解他的。
這樣想着,憤怒的情緒不知不覺消退了,魚淵安撫道:“不會的。王說不讓我做我就不做。”
那就是原本會做了。
魚淵微笑。
自從王願意說話之後,家裡幾個人都有意無意勾着她說話。但今天看王太疲憊了,魚淵靜靜陪着她,看窗外浩瀚的海洋明月當空,冰冷的海風吹拂過飛船外殼,發出沉悶的“嘭嘭”聲。
這已經是他們在藍海星上度過的第三十個日夜了。
飛船在庭院中降落。原來的小别墅比之前淩亂了許多,增添了不少新的東西。伶鼬把自己的訓練設備搬到了這裡,在地下挖了一層訓練室,據說裡面有許多保養毛發的用品;魚淵也在二層開辟了一個小實驗室,被王征用後逐漸擴大,并增加了直通王卧室的電梯;晗修則買了全套餐具,最新的食物存儲裝置可以讓食材永保新鮮,王的營養食譜由此填了不少新菜品。
此時晗修正在門口迎接兩人。看到歸家的人後,碧玉般清透的眼珠似乎能發光,他向前兩步:“王回來了。”
接着遲疑道:“王不高興?”
同是社恐,他比魚淵更快發現了陶初然的異常。但女王已經切換到了工作模式,根本不想給他回應。
“伶鼬呢?”
這還是第一次王問起他們其中的某人。
在嫉妒把心髒啃食得面目全非之前,晗修誠實道:“樓主缺位,伶鼬在您身邊侍奉,更能理解您的意思,被玄絡大人叫走處理公務了。”
他和伶鼬都供職于尺玉樓,但為什麼離開的是伶鼬而不是他,這其中當然少不了一些勾心鬥角。
“讓伶鼬告訴玄絡,把舊時代所有有關生育的資料獨立建庫,初步分類發送給我。紅薔和松壑不用再追蹤。”
“好。”
生育……這個說法似乎和現在的一些傳言有關……嗯……王的衣服似乎被誰碰過了……發型和出門前也有了微妙的不同……真讨厭啊……想殺了碰了王的人……
陶初然自顧自上了三樓。今天該魚淵當值,因此晗修隻能跟到樓梯口。
似乎突然想起什麼,陶初然回過頭,問了他們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們……為什麼這麼确定我是‘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