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的肉因為剛被剜出來還在蓬勃地顫動着,眼看就要沾上陶初然幹淨的嘴唇。
“乖……還給你吃……”
小醜一樣的紅嘴唇弧度越來越明顯,像是欣慰孩子終于聽話了的家長。
“你在做什麼?”
唇角垮了下來。
閃着期待的眼睛裡彌漫上了可怖的殺氣。
陶初然捏緊的手松開了,把小普叫了回來。
“我已經向執法隊舉報,你再不離開,就去禁閉室吧。”
無機質的琉璃眼珠看向東錦,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他眨眼間就來到兩人身邊幾步之遙的地方,這是一個便于介入的位置,很顯然,如果東錦再做什麼,他就要出手幹預了。
顫巍巍冒着熱氣的肉塊還在嘴邊,但那張小得可憐的嘴還是緊緊閉着。
第三次拒絕了。這次是因為這個礙事的人魚嗎?
東錦慢吞吞收回手,壓抑住想去舔舔她唇角讓她乖乖張開嘴的想法。欲望使殺意越發高漲,刻意收斂起來的煞氣四散開來,因為這些天殺的太多,積攢起的壓迫感有如實質般撲向了魚淵。
“呵。”
陶初然感到自己喘不過氣來。但魚淵無動于衷,甚至挂上了嘲諷的拉仇恨笑容。她這才想起之前的推測。
魚淵也是通過吞食其他人才到了甲級啊。
他也曾吃過很多很多……
前輩與後輩的食物鍊大戰一觸即發,完全沒有陶初然插手的餘地。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傳來:“這是工作時間吧?你們不去勞動,在這兒幹什麼?”
這個聲音幾個人顯然都很熟悉。
灰褐色的眼眸雖然有着大地的顔色,但來人很顯然沒有包容他人的涵養。話語中的煩躁不耐任何人都聽得出來,這句話更是平等針對在場所有人。
陶初然自覺老闆來找自己,不适地動了動身體,想要從東錦和魚淵的包圍圈中出來。
然而東錦和魚淵誰都沒動。
昔日同事友誼很顯然已經分崩離析。魚淵眼皮都沒擡一下:“管好你自己。”
“這話該我和你說。”參苓冷笑,“記好你試驗體的本分。如果你沒有出來,王可還在我那裡。”
魚淵冰冷的眼睛裡一下子點起了火。
“你的辦法一點用都沒有。你要有本事治好王,王怎麼會走。”
熟悉的二人很顯然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裡,壓着易燃易爆炸的點猛踩。
東錦收回視線,不理會兩個人你來我往,偷偷把自己的血往陶初然唇上抹。
“甜的……不騙你……嘗嘗……”
“拿開你的髒手。”
離他比較近的魚淵立刻轉移矛頭,一根魚骨飛出砸在他的手上,東錦的手腕馬上軟塌了下來。
“回去工作了。”參苓也靠得更近,伸手要來拉陶初然。
東錦拿身體擋開參苓的手,回魚淵以兩塊堅硬鋒利的龜殼。他似乎被其他兩人搞得有點煩躁,不再猶豫,回身把陶初然緊緊抱在懷裡,順着她的脊背捏捏揉揉。
太瘦了,根本沒有被好好養着。
“不工作,我養你。”
他的聲音快了一點點,幾乎是貼着陶初然的耳垂響起。
太近了。
那種屍山血海的味道幾乎要把陶初然困死其中,不過好在魚淵所言不虛,他真的通知了執法隊,遠處有許多人往這裡趕來,陶初然已經聽到了聲音。
再多人,就打不過了。
東錦的眼睛很慢地眨了眨,他舍不得好容易才見到的寶貝。但已經吃過一次虧的他也長了聰明,狠狠地吸了兩口陶初然身上的味道,又把剛才不小心弄到陶初然身上的血舔幹淨。
“等我。下次,更好吃。”
陶初然完全不相信他的“好吃”和自己理解的“好吃”是一個東西。但很快,突如其來的應激反應讓她腿一軟,幾乎是被東錦抱着才沒有掉下去。
在此期間,魚淵和參苓已經對他發動了攻擊。脊背上皮開肉綻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骨頭錯位的“咯吱”聲刺得人鼓膜發顫,盡管如此,東錦也沒給他們一點眼神。
在執法隊馬上要轉過拐角包抄的前一秒,東錦才松開了陶初然。陶初然沒看到他是怎麼離開的,隻有殘留的血氣證明剛才發生的事不是她的幻想。
身體順着門闆往下滑,但很快陶初然一左一右分别被兩個男人架住。
“小心!”
兩個聲音一同響起,她覺得還不如讓她就此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