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殺了。
意識尚存的最後一刻,何悠的手指動了一下。
這一次,在機械音出現之前,她聽見了田黎的聲音:
“都說了,姐姐不要睜眼啊……”
「請選擇存檔或讀檔。」
何悠隻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一大半已經魂歸天外,隻剩下一點點為數不多的本能反應,能讓她說出“讀檔”兩個字。
「成功退回上一節點。」
一切都消失了。
疼痛,恐懼,鬼怪……
包括田黎。
一切重新開始。
何悠再一次站在了教室門口。
楊冷玉還沒有出現,那些可怕的事情也都還沒有發生,她甚至還沒有被詭異的老師要求去辦公室。
何悠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先捏了捏自己的小腿。
被撕扯的感覺猶然曆曆在目,那種無法呼吸的絕望也還沒有從肉身上消失。
好像還能感覺到那陣刻骨銘心的疼痛感。
如果要重複死那麼多次的話,能不能給個金剛不壞之身……
何悠苦中作樂地想着。
這一次,她沒有踏出教室。
上課鈴響了,何悠回到座位上坐好。
打開包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躺在包裡的拼圖,楊冷玉的姓名牌,還有那本寫着楊冷玉名字的檔案。
……讀檔不回收道具的嗎?
何悠有些意外。
老師走了進來,何悠擡頭看了一眼,和上次一模一樣。
難熬的課堂又開始了,何悠坐在座位上,思考着剛才到底是什麼觸發了死亡的條件。
辦公室裡的聲音說“不要靠近血”,所以她在密道裡踩到的東西,是血嗎?
可何悠敢保證,自己是跟着田黎一步步走的,絕對沒有擅自偏移過半步。
那田黎又為什麼要松手?
何悠指尖繞着自己的頭發,百思不得其解。
她好像又被田黎玩弄了一次。
反省間,她的面前再次投下一片陰影。
以為是又被老師抓了個正着,何悠做好心理準備擡起頭,卻發現楊冷玉站在她的課桌旁,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為什麼?”
她嘴唇翕動着,何悠還是聽見了。
雖然死亡條件是她自己出發的,楊冷玉落井下石突然給她貼符紙的行為不一定與上一次的失敗有關,但何悠就是難免忍不住遷怒于人。
“沒有為什麼。”
何悠冷冷地回了一句。
楊冷玉不依不饒:
“我的東西……在你身上。”
“還給你嗎?”
何悠說着,輕笑了一聲:
“好。”
楊冷玉沒有接姓名牌,目光死死地盯着何悠的挎包,與上一次膽小到見鬼就哭的狀态完全判若兩人:
“還有。”
何悠明知故問:
“還有什麼?”
楊冷玉咬了咬牙,似乎是那幾個字說不出口:
“你在辦公室偷走的東西。”
“偷?”
何悠挑眉一笑,站起了身:
“楊冷玉,這個座位,是你的吧。”
“你才是那個應該被困在教室裡的‘12’。”
楊冷玉怔了一下,她的神色慌亂了一瞬,卻還是鎮定下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何悠拉着楊冷玉的手,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她站在楊冷玉的身後,微微彎下腰,輕聲道:
“别動。”
果不其然,教室裡的所有同學再一次把頭擰了過來。
老師在講台上對着何悠的方向,冷冰冰地蹦出了與上次相同的話:
“剛剛的問題……”
“你來回答。”
楊冷玉的身體在發抖,她想站起來,卻被何悠按住。
何悠笑了笑:
“回答啊……”
“好同學不可以上課走神的吧。”
楊冷玉瞪了何悠一眼,嘴巴一張一合,像是說了什麼。
何悠松開了手。
她明白了,這個課堂裡的一切,她都聽不到,也不可能聽到……
因為她才是那個不該出現的人。
下課鈴響了。
楊冷玉哭着擡起頭,看向何悠的眼神充滿怨恨。
何悠笑了一下,擡眸看了過來,毫不閃躲地迎上了楊冷玉的視線:
“去地下室。”
“幫我還是永遠困在這裡,你總得選一個。”
“你知道我有重來的機會,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可以重複很多次。”
何悠故意埋了個勾子,隻為看願者上鈎:
“你還能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