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眨眼:“這是什麼比喻?”
李書棠以為他是不滿意自己将他比作小狗,又聽見少年道:“為什麼不是小狗終于見到離開很久的主人呢?”
尋常人說出這種話李書棠隻會覺得他谄媚,但眼前的少年神色認真,眼神透出絲絲的依戀。
李書棠極其受用,失笑:“這是怪我很久沒去看你?”
“小李總前段時間到M國談客戶,今早才回來,剛下飛機就往醫院奔了。”陳東在前面補充。
時遷眨眼:“我知道,哥哥很忙。哥哥能帶我從地下拳場離開,還讓人這麼照顧我,我已經很滿足啦。”
李書棠像一個極其縱容的長輩,遞過一張黑金銀行卡:“以後不妨貪心一點,别那麼輕易滿足,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嗎......
時遷想起年幼的自己穿着單薄的衣服蹲在家門外,寒風呼嘯,他隻能抱緊烏青的手臂,抹去額間剛被父親撞擊出的鮮血。
身後是母親尖利的哭喊和父親醉醺醺的嘶吼“給我錢”。
演變到最後,父親跪在地上抱住母親的雙腿,神經質地哭喊:“你不給我錢我的手會被砍掉的!我們是一家人啊老婆,你想讓這個家散掉嗎?.......”
一家人,都不過是為了獲取什麼的一種說辭。
時遷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知道了,謝謝哥哥。”
邁巴赫停在君府别苑,紅頂的獨棟别墅鱗次栉比。
時遷問:“不回醫院嗎?”
陳東助理當得很好,及時解釋:“您昨天做的全面檢查結果出來了,顧醫生說可以出院。”
李書棠打開車門:“所以下車,我們到家了。”
Alpha站在大開的車門旁,身後是大門鐵欄杆,暖橘色的黃昏讓他眼尾的痣跟着上揚的眼尾變得生動。
許久未聽過的字眼再度出現,時遷眼眸微沉,面色如常跟上李書棠。
兩層别墅隻有李書棠一個人住,二層留出主卧和書房,其他房間全部打通,變成一個小型的健身房,健身房外連接露台,有一個很大的遊泳池。
時遷的房間被安排在一樓,寬大的落地窗恰好能看到遊泳池。
Alpha都很注重私人領域,李書棠站在房間門口沒進去:“自己挑一套衣服,一會帶你見幾個人。”
時遷看到拉開的衣櫃裡放着一排不同色系的西裝,“是哥哥的朋友嗎?”
“不,是我法律上的親屬,當然,現在也是你的。”
時遷睜大眼,想到李涉,抓住李書棠的手臂顯得很擔憂:“哥哥......那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
“當然不喜歡你啊寶貝兒。”李書棠像是想到什麼開心事。
“應該說他們恨不得撕了你。”
*
京唐集團前身是有一百餘年曆史的京唐大藥房,直到李書棠爺爺那代,京唐大藥房變成京唐制藥。
如今又更換兩代,京唐集團依舊主攻制藥,但旗下子公司從外賣APP到房地産,均有涉及。
桐府立于半山腰,五棟别墅半圓形環繞,中央是巨大噴泉,噴泉周圍點綴大片環形花帶,遠遠望去,宛若中世紀古堡。
直升機轟鳴而過,停在主屋前的空地。
李三叔笑臉盈盈地從直升機上下來,手裡捧着一盆絢爛的花,直沖到屋内李老夫人面前:
“媽,意大利新培的品種牡丹,看看喜歡嗎?”
李老夫人年輕時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對花藝很有研究,審視一番讓人擺在客廳最顯眼位置。
另一頭李大伯輕嗤,掏出一份請帖:“媽,永城慈善基金晚會的請柬,上個月李涉用您的名義捐了八千萬,晚會想請您去開場演講。”
衆人看向李涉,李涉很謙遜地低頭:“從小奶奶就教我慈善,我一直銘記,如今身上有點閑錢,就像做點什麼。”
李老夫人滿意點頭。
李三叔眼神劃過一絲譏諷,問:“二哥今天不來?”
李大伯說:“一早打了電話來,說是歐洲合同還沒談下來,回不了。”他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媽,二弟工作忙,一年家宴都難得來幾次就算了,書棠到現在也沒見人,實在是不像話。何況最近他還搞出那種事......”
“大伯說的是什麼事?”
清瘦的男人穿過門口回廊,身後跟着少年,兩人一身登對的淺灰色西裝,一高一矮,極為和諧養眼。
李大伯橫眉冷對,别過臉去一副不想和李書棠說話的樣子。
李書棠溫和笑笑:“早上我這倒是收到兩份賬單。”
“一份是上個月大伯從公司賬上劃走五千萬的賬單。”
“還有一份是集團公用航運直升機從意大利飛到這裡的賬單。”
将兩份文件放到桌上,李書棠給主位上的老夫人遞上一個首飾盒。老夫人早已冷臉,盒子都不願打開看,直接丢給身後傭人。
李書棠不甚在意,點點桌面:“大伯三叔用集團資源我當然沒意見,隻是明面上直接動這麼大筆的賬,到底影響不好。小時,你說呢?”
時遷點頭:“是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