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比我最近追的那個Omega小愛豆都要漂亮許多呢。”
“不過也是真可憐,那樣的生長環境......我可沒有任何想法啊,人家還不滿16!”
時遷是被一道低聲嬉笑的聲音吵醒的。
他微睜着眼适應了光線,看見聲音的主人——
女人一頭黑色長卷發籠在腦後,白大褂前的胸牌寫着“顧玫”,正在窗邊講着電話。
昨晚時遷見過她,在那個清瘦好看的“小李總”身邊。
注意到少年轉醒,顧玫幹脆利落将手機塞回兜裡,動作娴熟地檢查少年瞳孔。
“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時遷開口,嗓子發出氣球漏氣的聲響:“沒有。”
顧玫解釋道:“你兩根肋骨骨折,一根戳中肺部,咽部也有損傷,未來一段時間說話可能都是這樣。”
時遷點頭,剛做出笑容就皺起眉,忍不住低聲咳嗽,臉頰浮上淡淡的咳嗽。
“謝謝你。”
顧玫說:“不用謝我,謝李書棠。”
時遷啞聲重複:“李書棠?”
時遷腦海中自動浮現出那個昏暗路燈下抽煙的清瘦斯文男人。
人如其名。
看完昨晚的拳賽,顧玫對時遷本就挺有好感,遑論看過他的資料後。
怕時遷那種生長環境太過閉塞,于是顧玫主動解釋:“京唐集團知道嗎?做抑制劑那個,超市和藥店都應該可以看到。·”
“顧醫生,你多餘跟他解釋,我可不信他接近書棠的時候沒調查過?”
純白的門被推開,走進一個跟李書棠四五分像的男人,身上的印花襯衫衣襟半開,上邊夾一副BALENCIAGA的墨鏡。
顯得過于輕佻張揚。
忽然闖入的惡意讓床上的少年臉色蒼白幾分,像個随時要破碎的瓷娃娃。
顧玫不爽:“李涉,請你對我的病人放尊重。”
李涉打量着床上的少年,眼神劃過一絲驚豔,很快轉為嗤笑:“原來長這麼漂亮,怪不得讓書棠做出這麼草率的決定。”
顧玫臉黑:“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龌龊。”
雖然她也不太贊同李書棠将少年收養為繼承人,但她早看過少年的資料,明白少年不可能是有備而來。
李涉表情耐人尋味:“好手段哈,顧小姐都被你收買了?”
顧玫翻了個白眼,猛摁兩下床頭鈴。
少年依舊緊皺着眉不說話,指尖輕輕捏住顧玫白大褂的衣角,搖了搖頭。
他知道他說什麼都是對顧玫和幫過他的哥哥的連累
顧玫嗤笑:“這種人不用和他客氣。”
“保安!101病房這裡有人鬧事,來把人趕走!”
李涉舉手作投降狀,往後退:“我自己走。”
走到門口處,他拿出手機對準少年咔擦咔擦拍照:“正好奶奶三叔都想看看我們家新來的繼承人的模樣,拍照不介意吧?”
還不等他發送,揚起的手腕下一秒被捏住。
“诶诶诶,幹嘛啊?”
“大伯沒教過大哥什麼叫做尊重嗎?”
時遷擡眼,為他下了六千六百萬注的男人此刻換下正裝,白色襯衫最頂上一粒扣子散開,氣質溫和得像剛畢業的語文教師。
如果不是他身後跟着幾個身穿黑衣的保镖和助理的話。
李書棠說:“問當事人同意與否應該發生在拍照前。”他轉而問時遷,“寶貝兒,你同意嗎?”
時遷臉色蒼白,搖頭。
李涉被保镖控制住,李書棠很容易就取走了手機,三兩下删除照片。
李書棠笑容溫和:“我理解奶奶和叔伯們對小時好奇,小時身體好了之後我會帶他回去的,大哥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李涉痛得表情扭曲:“能能能,李書棠你先讓他們把我放開。”
李書棠滿意點頭,擺擺手,保镖直接抓着李涉出了門,順帶将門帶上。
顧玫冷笑一聲,轉身面向時遷的聲音放輕:“好了,我先去查房,有什麼問題按鈴。”
門很快關上,保镖和護士都隔絕在門外,助理拉來椅子到時遷床邊,又攤開一疊文件,李書棠落座,簽好後遞給時遷。
時遷視線落在李書棠淩厲的筆鋒上,紙張裹雜着墨香,栀子花香若有若無。
助理陳東在一旁解釋:“您在小李總名字下面簽字就可以。這是租賃合同......”
不等助理解釋完,時遷已經簽完字。
李書棠問:“不怕我給你賣了?”
時遷垂下鴉羽似的睫毛:“哥哥你往我身上賭了六千萬。”
李書棠沒有裝好人的想法,直白道:“賭注是你在的酒吧,那可比六千萬值錢。而且,我有很多辦法能讓自己赢。”
時遷沒像李書棠預想的那樣露出失望的表情,笑得十分腼腆:“所以哥哥你不差錢,不會把我賣了。”
尾音上揚,仿佛接受了天大的恩賜。
真的是十分乖巧。
出生于永城最混亂破舊的汾西街,父親是酒鬼賭棍,母親沒有正式工作隻是打零工,兩人又在時遷八歲那年的小年夜燒炭自殺。
有這樣的童年,還能養出這樣的性格。
李書棠說:“這麼乖,怪不得被騙去夜色被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