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也明白這一點,他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楚尋,最後還是聽話的同他道别。
從這裡去夜枭的地下據點要下橋走另一條路,洛淮轉身離開,而楚尋依舊站在橋上看那群天鵝。
他散漫的目光停了片刻,接着微微皺起了眉。
然後,他突然拉住了洛淮的手,迫使人轉身,垂着眼自然的把洛淮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一切都轉瞬即逝,還沒反應過來的洛淮就這樣徑直跌進了楚尋的懷抱。他整個人都被楚尋摟在懷裡,什麼也看不分明。
楚尋扣着洛淮的腰,半晌才在他的耳畔落下一個冰冷的輕吻,不帶任何情緒,就像,黑天鵝落下的絨羽一樣的吻。
他放開洛淮,若無其事的勾起一個笑,懶洋洋的說:“道别吻。”
洛淮怔怔的眨了眨眼,肉眼可見的看起來有些開心。
他沖楚尋露出一個溫軟的笑意,然後揮手離開。
這一次什麼也沒發生。
目送他的背影遠去之後,楚尋才把目光落回遠處雪松林山坡上的落葉堆裡。
其實他不是來看黑天鵝的……在他的眼裡這處美麗的風景,是在諾戈這座城市的外圍,一處絕佳的潛伏狙擊點。
約會什麼的确實隻是他随口開的玩笑,可是洛淮一路跟着他,像個乖乖跟着主人的小狗。
楚尋竟然也沒把他忽悠走。
所以剛剛他把洛淮攬進了自己懷裡,因為那一刻,以楚尋敏銳的洞察力,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已經有人通過瞄準鏡鎖定了洛淮。
隻是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楚尋用身體擋住了。
優秀的狙擊手不會打草驚蛇,不能一擊必殺的目标,他們不會輕易動手。
楚尋雲淡風輕的壓住袖口裡的弧刀,像一位普通的遊客一樣,沿着石橋慢慢走向寂靜的雪松林。
楚尋想到劇情點三——「白月光的死亡」
格裡芬家族的人來到了聯邦邊境,但并不是為了拯救洛淮,恰恰相反,高高在上的家主的命令是,把這個讨人厭的雜種處理掉,别讓他有一絲回到十一區的可能。
而在劇情裡,格裡芬家族數次派來的手下都被洛淮狼狽又幸運的躲過,一番長時間的拉鋸後,他們失去了耐心,派出了家族裡的大批精銳。
洛淮理所當然的又一次陷入了絕境,當然這次他還是沒死,因為他被白月光所救。
死在他面前的白月光告訴他,要好好活下去,做個好人,不要怨恨這個世界,過上平靜的生活最重要。
被拯救的洛淮咬着牙把能證明身份的家徽戒指戴在了白月光手上,讓人覺得死掉的那個人是自己,從而逃出生天。
多年後又是曆經一番坎坷考驗,洛淮終于成功回到了十一區,并且在數十年的謀劃之下,重回格裡芬家,執掌大權。
不過那時他仍然記得白月光的叮囑,決定做個以德報怨的好人,來維護十一區的安甯。
哪怕他這一生遇到的困難險阻數不勝數,為了複仇更是耗費了生命所有的時光。
看完劇情點的楚尋,覺得這個人造出來的悲怆故事實在是無趣無味,乏善可陳,還格外漫長。
所以他不介意在達到自己目的的同時,改寫一下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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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準鏡裡觀賞天鵝的青年已經順着河岸離開了,于是狙擊手放棄了對他的觀察,轉而思考自己如何找機會潛入内城狙殺洛淮。
他确定剛剛和青年接吻的那個人就是洛淮·格裡芬……哦,那個廢物現在已經沒有格裡芬這個高貴的姓了。
他想那小子居然真的還活着,看來家主的命令果然很有道理。
其實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洛淮早就已經橫屍荒野,唯獨家主說要親眼目睹才能安心。
他收起槍準備進城徹底解決掉這個隐患,可就在他擡起頭的那一刻,一把短弧刀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尖貼着皮膚柔弱無物,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連殺氣都沒有,他完全沒來得及反應。
再擡頭,消失在他視線裡的那個青年此刻正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略彎起那雙有着銀藍色瞳孔的眼睛,同他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神出鬼沒……
青年的眼睛格外惑人,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年輕男人,看起來冷淡禁欲,又英俊非常。
想必他動手殺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平靜好看,彬彬有禮。
狙擊手呆呆的看着這一幕,沒有做出的反抗,也沒有發出一絲呻吟。
因為在他看到楚尋的那一瞬間,刀尖就已經輕柔的刺進了他的肌膚。
他喉間的傷口早就成型,可直到楚尋把刀放下傷口才裂開,他捂着傷口癱倒在地,血像泉水那樣從指縫中湧出。
可這從喉間穿過的一刀竟然不是緻命傷,楚尋刀尖下移避開了他的動脈,因此他還有可能保住一條小命。
此時楚尋緩緩蹲下,用口袋裡的手帕捂住了狙擊手的傷口,溫和有禮的同他商讨
“既然我救了你一次,那你就應該給我回報——你回去告訴格裡芬的家主,這一個月都不用派人來找洛淮了。”
“畢竟來了也是死。”
“不過我還是很想和你們合作的,如果你們願意支付我一筆委托費,一個月後在這座城市,你們可以如願的拿到他的小命。”
說完楚尋就站起身,格外爽快的單方面完成了這次交易。
“我想你肯定不會拒絕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交易成立……順便一提,我的委托費很貴,你們記得提早準備。”
他拍了拍身上的林中飄落的浮塵,無視了地上男人掙紮痛苦的眼神,愉快的從血泊中離開。
而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隻與同伴交頸相纏的黑色天鵝,正被驚的簌簌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