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夏明餘正式上崗了。
失樂園的酒吧之夜準時開始。
失樂園裡,酒吧是對精神狀态要求最高的地方。精神污染度需要低于個人臨界值的50% ,絕對數值不得超過680——在幾乎毫無秩序的失樂園裡,這樣的要求稱得上苛刻。
今夜的第一批客人是來自暗影工會的B級任務小隊,很快受到了周圍人形形色色的目光洗禮。
幾乎每個人都在想,這兩天,南方基地裡暗影工會的人眼見着都多了起來,所以,謝赫是不是也來了南方基地?
切薩看着暗影工會的徽章,莫名打了個激靈,覺得心裡毛毛的。
夏明餘好笑道,“謝赫不是你的偶像嗎?他創立的工會,你怎麼還害怕起來了。”
切薩撇撇嘴,聳肩道,“我也不知道,生理反應。”
夏明餘業務很熟練,吸引了大半的客人。切薩樂得清閑,給自己調了一杯酒,在旋轉椅上轉圈。
這一位哨兵走後,切薩湊到夏明餘耳邊道,“暗影工會的那位小隊隊長一直在看你呢。你猜,他什麼時候有膽過來搭讪你?”
夏明餘垂眸淡淡笑了一下,“來打賭嗎?”
切薩欣然應允,“行啊,我賭他今晚都不敢過來搭讪你。”
那位哨兵隻是遠遠看着夏明餘就臉紅到了耳根,腼腆極了,青澀得讓切薩發笑。暗影工會的人的确是戰場的老手,但卻是情場的新手呢。
切薩想了想,“就賭今夜的小費吧。要是我赢了,你的小費就全歸我了。”
夏明餘微微颔首,“行啊。那我賭……現在。”
在切薩不可置信的眼神裡,夏明餘直視向那位踟蹰不前的哨兵,清淺、自然、好似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那雙桃花眼克制又含蓄,風情萬種,美不勝收。
那位哨兵被這蠱惑的小伎倆鼓勵到了,仰頭悶了一口酒,起身走向夏明餘。
夏明餘不動神色地朝切薩比了個數錢的手勢,切薩震驚得差點沒氣背過去。
居然還能這麼玩?
夏明餘低頭輕笑一聲。
難道隻許切薩闖進他的更衣室,不許他用些以前用爛的把戲嗎?
那位哨兵很局促地坐到夏明餘的卡座前。
夏明餘親切地湊近了些,柔聲問,“先生,您想點些什麼?”
哨兵漲紅了臉,他沒想到這位向導酒保的聲音也這麼好聽。或許是因為他臨近躁動期了,對向導素的存在極為敏感,向導的一舉一動都令他眼紅耳熱。
“您有什麼推薦嗎?”
夏明餘指着酒單上的一行字,“我會推薦這款——猶格索托斯門匙金湯。”
一縷長發随着動作從筆挺的肩上滑落,他垂下眸,纖長的睫毛投射下冷色的陰影,那顆小痣若隐若現,讓人心癢。
切薩在一旁默默地冷哼一聲。
這可是全場最貴的酒,一杯就能要價一次C級境的任務薪水,夏明餘可真能獅子大開口。
那位哨兵定定地看着夏明餘,“好,那來十杯吧。”
切薩被酒水嗆了一下,猛咳起來。
淩晨兩點,夏明餘準時下班。
他在更衣室裡脫下緊身外搭,把繁複瑣碎的金屬飾品拆下來,坐在長椅上點開星網——今夜,他赢得了豐厚的小費,應該足夠請唐堯鵬吃一頓豐盛的夜宵了。
夏明餘背抵着牆,微微仰起頭。
從側面看,從飽滿光潔的額頭到凸起的喉結,再到緊緻的窄腰、筆直修長的雙腿,一直流暢地下滑至锃亮的皮鞋尖,夏明餘渾身的線條都透着一股渾然天成的美感和性感。
在那雙流光溢彩似的桃花眼閉上之後,夏明餘身上的英氣更勝了一籌,但依舊讓人目不轉睛。
切薩皮克羨慕地看了會兒,背過身去換衣服。
夏明餘在閉着眼睛盤算支出。
失樂園昨夜的騷亂的确是由他引起的,欠款算在他頭上不冤枉。聶隐娘對他的工資回收計劃,不知道得讓他白打多久的工。
還有房租水電……夏明餘深深地歎息起來,都末世了,居然還是逃不過房租水電的追魂奪命。
不管在什麼時候,貧窮都是原罪啊。
“嘀”的一聲,夏明餘的星網賬号上又多了一筆錢。
切薩很講信用地把他今夜的小費都轉過來了。
夏明餘睜開眼,看到了切薩的背部。
盡管切薩已經退休了,但當年哨兵生涯留下的印記難以磨滅——醜陋的傷疤和磨砺過的身體線條。
“謝了。”
切薩換上常服,回頭問道,“夏明餘。”
夏明餘疲憊地應道,“嗯?”
切薩有些猶豫,“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夏明餘怔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
他還不想向任何人暴露他重生的事,畢竟這座基地比想象中更危險四伏。
切薩聳了聳肩,“不說算了。我隻是常常能感覺到我忘了些什麼,可能是很重要的事。”
“會不會是在失樂園待了太久,我終于瘋了?”說到最後,切薩自嘲地笑了一聲。
夏明餘微微笑道,“不在失樂園裡的人,也差不多快瘋了。”
說這話時,夏明餘優雅地翹着二郎腿,神情冷靜平淡。
切薩“哈”了一聲,“你說得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