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聞聲動作一頓,皺起眉頭想了半天後道:“那誰知道,肯定是你耍了什麼拿不上台面來的花招。”
聽了這話,宋清夢嗤笑一聲道:“你連我什麼時候用的暗器都不知道,不更證明自己的羸弱嗎?”
“羸弱?”郭成連滾帶爬的站起身道:“小将軍!你說的什麼話!”
宋清夢歪了歪頭,看向身後營帳示意道:“願賭服輸,輸了就是輸了,若不是我救你一命,那幾根針現在應該全在你身上了。”
郭成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見無數個針孔遍布營帳,雖然這些細微的細節,隻有他們兩個能看得見。
哦不對,罪魁禍首褚星河也能看見。
“行吧,”大概是想到男子漢大丈夫一詞,過了一會兒,郭成半跪道:“是我輸了,從今以後,世子殿下就是徐家軍的統帥!”
統帥......
宋清夢在心裡笑了笑,卻沒有多麼的喜悅。
他的夢想是成為将軍不假,想統兵也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事,至于野心,更是沒有多刻意的藏。
可是不是現在這樣。
褚星河看出了他的心事,第一次什麼也沒有說。
他理解他的迷茫和孤獨,這天羅地網之下,夢想被拖累的蒙上了一層肮髒的塵。
打過了郭成,就相當于赢下了徐家軍的心,宋清夢在軍中行事就變得越發順遂了些,很快便打赢了第一場仗。
那天,他給宮中寄了一封信,交予薛銘辰精心調教過的信鴿,在月色下望着那信鴿越飛越高,也越飛越遠。
郭成帶着一隊士兵走過來,向他敬酒,他也沒有推脫,仰頭一飲而盡。
南海的邊境海風吹的凜冽,宋清夢望着星河墜入大海,最廣闊的地方,莫名的叫他想起了很多人和很多過往。
目睹一片滄海,原是他少年的夢,也曾是幼年時期虔誠求拜,心向往之,可如今,那場夢裡的人留的留走的走,後來的人站到海中,卻讓他看不清臉,也不敢向前。
褚星河也喝了不少,盡管沒有人敢來敬酒。
但目光落在宋清夢的身上,好像這輩子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從前以為,隻要了解這個人,用自己的所有走到他的路上,就算阻礙再多,就沒有他褚星河克服不了的事兒。
可是如今站在滿是污血的海灘上,站在那個人的身後,站在他的影子上,站在月光映下的前程上。
他伸出手,将宋清夢擁住,卻碰不到他的心。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宋清夢聽清是他的聲音,剛擡起的手又落下。
“你知道狐狸是怎麼來的嗎?”
褚星河的呼吸在耳邊蕩漾,可他隻聽見自己胸膛中的心跳聲,如履薄冰。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出一道情景,似乎好像在某年某天,他曾經也抱着過一隻雪白色的大狗。
“可能你不記得了,但我突然想起來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褚星河自顧自道。
“我小的時候,與一個少年有一面之緣,他說他以後想當将軍,想做國之棟梁,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他還告訴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這十年裡我每一天都在想着當時的話,想着我的仇我的怨和我應該得到的一切。”
“也想着他。”
褚星河說到這裡,抱着宋清夢的手臂更緊了,聲音中帶着些笑意。
“初見你的時候,除卻驚豔,還覺得有些眼熟,總像是在哪兒見過,直到今天才突然想起來,原來我們早就遇見了,也早就約定好了。”褚星河道。
宋清夢愣了下,終于相信自己剛剛心裡隐約猜測的事實。
他轉過身,看向褚星河。
許是今夜的酒喝多了些,紅暈湧上臉龐,連同褚星河的眼睛,也不再清晰澄澈。
朦胧湧入眼眶,他伸出手,不知是激動,還是無措,輕輕地撫摸着褚星河的臉頰。
“殿下,你醉了。”
褚星河盯着他,聞聲勾起嘴角道:“是啊,醉了,醉到想把你拉到絕路上來,想要同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說完,垂下眸子,低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