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麒生吐血倒地的同時,姜雲意等人沖過來,攔在穆夏身前。不知第多少柄劍被擋落在地的時候,穆夏聽到了很輕微的,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響。他大吼一聲,用盡全力,那柄劍終于刺破元清的防禦罩,擊中了對方的眉心。
元清慘叫一聲,穆夏卻不敢松懈,無師自通地聚起無數道光刃,穿透了元清的身體。
元清連連倒退,撞在一棵粗壯的柳樹上,嘴裡噴出一大股血,雙腿一軟,滑坐在了地上。
姜雲意快步跑過去,查看元清的狀況。那張原本就沒有多少活人氣息的臉像一個漏氣的氣球,幹癟下去不少,身上的血洞中湧出的血把白色的衣裳浸染成完全的紅色。
眉心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着鼻梁流下,一雙眼睛不甘地半睜着,胸膛還在短而急促地微微起伏。
這是一個可以模糊生與死界限的世界,姜雲意深知這一點,在還能勉強活動的其他人走過來之前,揮劍砍下了元清的頭顱。
紅色衣裳下的胸膛漸漸不動了。
韓詩看着那顆咕噜噜滾了好幾圈的頭顱,頓住腳步,清了清嗓子,道:“元清已死,不管你是誰,是不是該現身說話了?”
穆夏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跪坐在了地上,周身從血管到肌肉都像被火灼燒一樣疼。他幾乎沒有受傷,猜測是因為過度使用術法才會這樣。
沈麒生以手撐地,半坐起來,擦了擦下巴上的血,咳了好幾聲,看着摔落在四周的衆人都在慢慢爬起來,懸着的心落下去一半。
大家幾乎都負傷了,但好在無性命之憂。
一個元清尚且讓他們如此,若再遇到道行更高的,也不知他們是否還能應對。
穆夏幾乎是爬到沈麒生身旁,讓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還好嗎?”
沈麒生咽下喉頭的腥甜:“還好,隻是可能要好好休息幾天了。”
他們不能吃喝這裡的東西,代表受了傷連藥都不能用。穆夏決定再翻翻還沒來得及翻完的那幾本冊子,看看是否有療傷的術法。
韓詩說完那幾句話後,林子裡緩步走出來幾個人,最前面是那個老人,不,應該是那兩個老人。
穆夏以為自己身體虛弱之下看人都開始重影了,緊緊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前還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老人。她們的身後跟着梁涵和另外兩個弟子。
梁涵快步走到元清的屍體旁,看到還在呼哧哧往外冒血的脖子,吓得閉上了眼睛。拍了這麼多部片子,也不是沒見過死人,但這麼近距離直觀地看到斷裂的肢體,沖擊力還是太強。
緩了一會,她才蹲下.身,從元清右手中指上取下一個玉戒,詢問身旁的老人:“是這個吧?”
“嗯,就是它。”老人接過戒指,戴在手上的瞬間,兩個老人合為了一體。
“等等!”姜雲意抓住了老人的手,“人是我們殺的,他身上的東西自然也就是我們的,你不問自取,不太好吧?”
老人任由她抓着自己,也不掙紮,反而笑道:“你要是喜歡,等我恢複了再還給你。”
梁涵忙道:“放心,她不是壞人。她本是仙人,被元清偷襲,吸走一身修為,才變成現在這樣。”
姜雲意反應過來,《救仙傳》原來救的就是她?
“你們是為了救她?”
梁涵自然聽懂了姜雲意的話,點了點頭:“嗯,元清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一個能吸人修為的法器,害死了不少修士。這位仙人也是受害者。但她道行高深,僥幸未死。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可以慢慢解釋給你們聽,我先幫她恢複法力。”
她從腰間挂着的一個小布袋裡掏出一個青銅鼎,金燦燦地放着光,放到地上之後,老人對姜雲意道:“你的朋友都傷得不輕,我恰好會點療傷之術,一會兒給你朋友好好治治,就當答謝贈戒之情,如何?”
姜雲意審視着老人的表情,再看梁涵,正忐忑地等待她的答複,最終放開了老人,退至一邊,身體卻依然處于戒備地狀态中。
老人倒是十分放松,坦然把後背暴露給她,手裡做了幾個動作後,那青銅小鼎裡流出一股股白色的光絲,漸漸彙入玉戒之中。
老人佝偻的身體也随之逐漸變得挺拔,花白的頭發恢複成黑色,束着簡單的發髻。光絲不再流出後,站在老人面前的梁涵露出欣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