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輝默默把手機放了回去,擡頭看着眼前一片黑暗:“我們真的要住過去?”
“隻有那一個地方了,先過了今晚再說,”沈麒生嚴肅道,“我們抓緊時間。”
村子裡的人天黑後都不在外逗留,那就說明這是件危險的事。他們剛來,最好不要冒險。
村子裡靜谧如荒漠,唯一的聲響就是幾個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這讓穆夏想起了在冥城大學的傍晚。那裡充斥着死亡的氣息,而這裡所充斥的,是更加神秘不可捉摸的東西。
根據賀村長指的路,他們開始往上攀爬,石闆路上許是長了青苔,穆夏腳下打滑了好幾次。沈麒生偶爾會回頭确認身後的人都跟着,穆夏走在最後,每次都揮揮手。
爬了一段路後,穆夏清晰地聽見身後也傳來了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去看,在心裡說服自己,是精神太過緊張造成的幻覺,他聽到的隻是前面同伴的腳步聲。
然而,那聲音越來越重,越來越明顯。走在他前面的徐海輝側過頭,問:“穆夏,你有沒有聽見……”
穆夏假裝不耐煩道:“聽見什麼?我隻聽到我的心跳聲,趕緊走!我都累死了,大晚上的還要爬山。沈麒生,還有多久到啊?”
沈麒生讓孫玉敏把手電筒照向山腰,隐約看得見祠堂的一角:“快了,大家加把勁,一口氣走上去。”
穆夏感覺心髒每跳一下,身上就出一層冷汗。但沈麒生鎮定的聲音讓他安心不少,他幹脆大聲和其他人聊天:“梓君,我包裡還剩有不少零食,你要是餓了就說一聲。”
江梓君沉默了一會兒才有點尴尬地應了一聲:“哦,謝謝。”
穆夏本來隻是想尊重一下人設,看到江梓君的反應,才意識到自己做得有點太明顯了,人家正牌男友就在旁邊,同行的還有這麼多人,他就挑了她一個人出來,多少有點無所顧忌了。
不過他既然是個玩世不恭的性子,這麼做也說得通。伸手不見五指的,反正他也看不清秦磊的臉色。
“徐海輝,你走快點!”穆夏推了他一把,往前湊了湊,說,“你該好好鍛煉身體了。”
得益于沈麒生的自律,穆夏沒落下一天訓練,這會兒算是體驗到體力好的好處了。
徐海輝累得直喘氣,佩服道:“你厲害,我平時偶爾也鍛煉身體的。”
身後的腳步聲如影随形,在穆夏沒有說話的空隙就會鑽進人耳朵裡。徐海輝下意識想扭頭去看,被穆夏把腦袋掰回去:“看路!你要是摔下去了我還得救你,這段路就白爬了。”
徐海輝意識到了什麼,也學着穆夏大聲嚷嚷:“靠!怎麼這麼遠?”
秦磊終于忍不住:“你們倆消停點吧,這麼點路就抱怨來抱怨去的,嫌累就回去。”
穆夏巴不得他多說點:“我要不是為了補充我的收藏,才不想來呢。要是現在回去,前面不就白費功夫了。梓君,管管你男朋友,脾氣也太差了。要不然你跟他分手,和我在一起吧。”
江梓君毫無表演成分地白了他一眼,隻覺得他戲也太多了,這麼危險的環境,還有閑心演戲:“閉嘴吧你,話怎麼那麼多。”
穆夏反而樂呵呵的:“那也比你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男朋友強啊,和他在一塊兒一天說不了十句話,不無聊啊。”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秦磊真生氣了,“我他媽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難怪找不到女朋友。”
“我可沒說髒話,梓君你看看他,自己嘴巴不幹淨還說别人。”穆夏繼續拱火,“光悶着頭爬山多無聊,說說話還熱鬧一點,對吧?”
江梓君決定無視他,拉着秦磊快走了幾步。
說話間,腳下的路變得平坦,他們走到一片空地上,一座高大,修建得比其他房子都精美的房子依山而立,屋頂鬥拱飛檐,兩扇朱漆大門,門上懸着匾額,寫的是四個大字——賀家祠堂。
村長也姓賀,大概這丹青村裡都是賀氏一族的人了。
要進入祠堂,還要爬上幾十級台階,台階下的空地兩邊,兩棵大槐樹下,分别有一間小小的石屋,挂着蛛網的破舊小門上是老式鐵門栓,沒有上鎖。
沈麒生推開一扇門,借着手機電筒光掃了一眼屋内,面積狹小,隻有一張單人床,一套木質桌椅,一扇呼呼漏風的窗戶,角落裡一個便桶。除此之外,多幾個人進去就能把小屋擠得水洩不通。
“統共兩間屋子,那一間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咱們怎麼睡?”徐海輝站在門口瞄了一眼,猜想今晚估計是要熬過去了。
沈麒生看了眼和江梓君擠在一塊兒的孫玉敏,說:“兩個女生住一間吧。”
秦磊正要開口說什麼,他緊接着又道:“但她們單獨住另一邊我不太放心,最好多個人和他們一起,有個照應。”
穆夏正要上趕着舉手,秦磊就趕緊道:“我去吧,你們三個住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