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喪屍泛着青黑的腐爛皮膚下鼓着一個又一個的小包,黑色的血管扭曲着,蒙着白翳的眼睛與姜雲意四目相對。
有那麼一瞬間,姜雲意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盡管已經看不見瞳仁,但她無端想起了在月蝕鎮,亂葬崗裡,那個蒙着面,露出一雙帶着精光的冷漠的眼睛。
會是她嗎?自從月蝕鎮一别,姜雲意再也沒遇見過蘇穎風。現在她已經淪落到來這裡演一個毫不起眼的喪屍了?
姜雲意覺得,或許是自己認錯了,畢竟上次見到蘇穎風,對方臉上也布滿了傷疤,實在是不太好辨認。
女喪屍似乎是注意到她打量的目光,竟微微歪了歪頭,眼睛也眨了一下。
這裡的喪屍,會眨眼?
“姜雲意,快過來。”
金屬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穆夏打斷了她的思緒,正站在門口朝她招手。
她轉身走向同伴身邊,關上金屬門之前,回頭又看了一眼。女喪屍表情麻木,似乎因為她的遠去而不滿地低嚎着。
他們正式進了實驗區,才發現裡面的空間比想象的更大,被分隔成了好幾個區域。他們身處的是一個辦公區,裡面放着幾張辦公桌,桌上和地上都是散亂的文件。
與辦公區之間用玻璃門格開的是一個小實驗室,裡面放着幾台他們完全不認識的機器,或許其中之一就是任煥所說的離心機。
小實驗室後面,是一個關着燈的房間,小實驗室的燈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和一個似乎很巨大的玻璃箱,像水族館裡的箱體一樣。玻璃箱的角落裡,有什麼影子一閃而過。
他們走進小實驗室,将手電照向那個玻璃箱。
一個渾身赤裸、瘦骨嶙峋的喪屍正垂手而立,在原地轉着圈子,兩隻手臂上連着幾根細管。被手電光一刺激,立刻擡起頭來,長得齊肩的頭發下露出一張瘦得皮包骨的臉,朝他們呲着發腐的牙。
盡管這個喪屍稱得上是面目全非,穆夏還是認了出來,是孫瀚理。
孫正學意識到自己無法讓兒子醒過來,于是要拉着所有人陪葬。在離開實驗室之前,他把病毒注入了孫瀚理的身體。
研究院外,那些喪屍或許就是被孫瀚理所吸引。因為他是“零号病人”,是這場病毒的開端。穆夏意識到,也許正是被注射了病毒的孫瀚理,将病毒通過空氣傳給孫正學,而孫正學以自己為載體,将病毒帶去了冥城大學。
“蘇琳娜和吳悅她們應該躲去了衛生間,我們現在怎麼辦?”李文雨将自己的注意力從孫瀚理身上收回來,他的存在也提醒了她,當下還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麒生看了看周圍的各種機器,道:“外面都是喪屍,我們過不去,她們也過不來。既然已經變異的喪屍注射解藥後會死亡,那我們就先找到解藥,解決掉喪屍後再去找她們。”
當然,前提是她們安全地躲藏了起來,且在這段時間裡不會變異。
穆夏這會兒才有閑暇去想,任煥好端端的怎麼會摔倒?可如果他是刻意為之,又怎麼敢将自己置于同樣的險境?
他更希望任煥摔倒是真的意外,這樣一來,至少蘇琳娜和吳悅跟他呆在一起不會有危險。
“我們找找解藥吧,”他把那些不安的想法暫時從腦子裡趕走,開始細細打量這間實驗室。
“先去那間屋子找找?孫正學是在那裡面做的實驗,也許會有遺留的沒有用完的滅蟲劑。”姜雲意指着孫瀚理所在的屋子。
這麼久了,孫瀚理沒有離開玻璃箱,說明箱子應該是密封的,至少是鎖着的,他們進去應該安全,即使沒有密封,這麼多人也對付得了一個喪屍。
“現在可以分開行動,留兩個人在這裡找找有用的線索,其餘人去那間屋子。”沈麒生看向衆人,征求他們的意見。
“這裡有一個人就夠了,那間屋子比較重要,”錢苑東難得發話,“我在這裡找吧,你們去那邊,多個人也更安全一點。放心,我會仔細找的。”
沈麒生點點頭:“也行,那我們過去,有什麼發現就過來告訴我們。”
兩個房間中間隔着一個小通道,似乎是用于實驗人員在房間外觀察的。他們進入通道後,錢苑東掩上了小實驗室的門。穆夏聽見關門聲,回過頭去,錢苑東隔着玻璃朝他笑笑,說:“這樣感覺我就是在這裡觀察你們做實驗的人,還挺有趣的。”
這種時候了還能苦中作樂,穆夏有點佩服他的樂觀。
他們翻遍了實驗室每一個角落,倒是搜羅出來不少化學液體,卻沒有一個和書裡記載的滅蟲劑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