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本來想幹脆甩開胡言疆,先找許翎他們商量商量。然而,胡言疆似乎害怕自己一個人,跟狗皮膏藥似的一直跟在他們身邊,趕都趕不走。
無數種猜測隻能在穆夏腦子裡浮現又消失。那個張經理肯定不是阿萊,通緝令上說過,阿萊是個25歲左右的年輕人。他讓曹毓秀上班的時候注意觀察一下,在辦公室工作的都有些什麼人。
據曹毓秀所說,除了兩個年紀稍大的經理,就剩一個會計,一個辦公室主任,主任是個女的,會計看起來也有三十多了。
沒有一個人符合描述,穆夏簡直抓心撓肝地想知道胡言疆懷疑的是誰。
直到第四天下午,黃誠終于現身,直接來到工廠,和剛剛下班的胡言疆見了一面。
穆夏随意找了個理由,光明正大站在不遠處偷聽。
“他不是阿萊,”黃誠開門見山,“我們仔細查過他的行蹤,當時他一直在工地上班,從來沒有請過假或翹過班。案件發生的時候,他也在工地。”
胡言疆似乎很着急:“可是三年前的事了,怎麼可能查得清楚他哪一天在不在。也許他找人代班了……”
“我們辦案是講證據的,不是你說他是他就是。胡言疆,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和他有私人恩怨,所以想栽贓陷害?你要是現在承認,我就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當然不是!”胡言疆氣惱得顧不上自己的音量,“我不是那種人!你們自己調查出現問題,還想污蔑我嗎?”
黃誠沉下臉:“你要不要拿個大喇叭去廠裡喊得大聲點?你的猜測沒有真憑實據,我也告訴你,我們是實地走訪過的。你為什麼這麼着急認定他就是阿萊?是有人讓你這麼做的嗎?是誰?”
“我……”胡言疆肉眼可見的慌了,一個勁地否認,“沒有誰讓我這麼做,我是真的想幫你抓住罪犯。”
“我一開始就說過不用你幫忙,你提出的猜測我也已經證實了,從今以後你不要再插手這件案子,好好上你的班。咱們最好也不要再見面了。”黃誠說完就走了。
一直跟着胡言疆的兩個工人在大門口吸煙,離得有些遠。穆夏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和胡言疆好好聊一聊。然而,還不等他走近,瘦臉工人就大聲道:“胡言疆,張經理說電腦出了點問題,讓你再過去看看。”
胡言疆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看了看穆夏,最終扭頭走進了工廠大門。
吱呀——鐵制的大門合上時,發出刺耳的聲響。
許翎不知何時來到穆夏旁邊,語帶嘲諷:“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搭上張經理了,真是會撿高枝兒。”
穆夏一時分辨不出他是真心這麼認為,還是在尊重自己的角色,盡力表演。不過有一點是真的,胡言疆也許與那個張經理達成了某種合作,否則他不會在工人的監視下去找黃誠。
既然如此,胡言疆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穆夏決定去飯店碰碰運氣,他必須知道胡言疆懷疑的人是誰。
他的好運氣還在,黃誠正在吃一碗湯面。那面雖然冒着熱氣,但湯紅彤彤的,橙色的油脂一塊一塊浮在表面,繼而沾在黃誠的嘴唇上。
穆夏看得有點惡心,讓沈麒生擋在自己旁邊,免得老闆來礙事。他個子高大,老闆不太敢招惹他。
黃誠頭也不擡,端起碗吸了兩口湯,往嘴裡扔了一瓣蒜,在咔嚓咔嚓的咀嚼聲中問:“說吧,你又要提供什麼線索?”
穆夏還沒說話,黃誠就哼了一聲:“就那麼想拿賞金,不惜誣陷無辜的人?”
“我沒有什麼線索,隻是想問問你,這個無辜的人是誰?”
黃誠打了個飽嗝,把碗推到一邊,仰坐着,垂着眼打量穆夏:“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把自己當警察啊?是我上級嗎就問。”
看起來似乎胡言疆提供的所謂“線索”讓黃誠白跑了一趟,他攢了一肚子氣正沒處發。
穆夏隻好陪個笑:“那萬一胡言疆說的人是我呢,我可不想背黑鍋。”
“呵,看你們整天在一塊兒,還以為你們關系挺好呢。放心吧,這黑鍋你背不了。”
黃誠的口風太緊,想要挖出點信息來太難。穆夏猜測,除非自己能先給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