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一下，”穿黑皮襖的男人不知何時折返回來，“這裡哪有飯館嗎？”

穆夏愣了一下，背上沁出一層冷汗。外鄉人的到來打破了村莊的甯靜，他忽略了最直接的一點。這個外鄉人會不會就是阿萊？

男人臉上帶着點禮貌的笑意，穆夏張了張嘴，隻吞進去一口冷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沈麒生指向身後不遠的地方：“在那邊，就一家。”

他的發音有些含混不清，但男人聽明白了，朝他點點頭：“謝謝。”

雪花被風裹着撲在男人身上，跟随着他漸漸遠去。看見穆夏的臉色，許翎猜到了什麼：“你不會覺得，剛才那個人就是……”

“很有可能，不是嗎？”穆夏問的是沈麒生。

沈麒生露出迷茫的表情，像是根本沒聽懂他說的話，隻是因為要做出回應，就點了兩下頭。

“怎麼會這麼容易？”他們要找的人就這麼直接出現在他們眼前，“那可是十萬塊的賞金。”

“我們要報警嗎？”曹毓秀凍得聲音都有點發抖，“如果我們拿到那筆錢……”

穆夏登時明白了，這樣一來，楊建偉就再也不能用錢脅迫曹毓秀。

“我在飯館裡看到有電話，但現在那個男人在店裡。晚上下班之後吧，去飯館打電話。”

劇本裡，阿萊會死，如果他們報了警，也許阿萊會因為拒捕死于警方的槍下。雖然這樣一來，确實是過于容易了，但他們必須抓住一切機會嘗試。

繼續朝工廠走的時候，穆夏暗自歎氣。沒有沈麒生和他一起商量，真是不習慣。他扭頭看向身邊的人，沈麒生讀懂了他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腦袋。

進了工廠大門，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看見曹毓秀，便把一個本子塞到她手裡，白了她一眼說：“今天的統計你來做，可别出差錯。”

“可是……”未等她把話說完，中年女人扭頭就走遠了。

曹毓秀甯願跟着他們去林子裡伐樹，也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許翎隻好悄悄跟她說，讓她見到楊建偉就躲遠點，傍晚的時候大家一起在這兒集合。

今天穆夏想試驗一下，是不是每天的砍伐量都是固定的，隻要數量達到标準，就會到下班的點。

因為猜測來的外鄉人極有可能就是阿萊，胡言疆也很想快點結束拍攝，意外地沒有偷懶。

幾個人用比昨天快了一倍的速度砍完樹，天色果然迅速暗了下來。

回到工廠，曹毓秀正站在大門口踮腳張望，看見他們的身影才露出點笑容。許翎迎上去問：“怎麼樣，姓楊的沒找你麻煩吧。”

“沒有，我一直沒有看見他。”

“趁他不在，我們換完衣服就走。”

他們趕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到了村裡，飯館裡還沒什麼人，穆夏走在最前面，拉開門進去，正要告訴老闆自己打個電話，卻發現穿黑皮襖的男人就坐在靠裡的一張小桌上，面前擺着一碗吃了一半的面。

男人也注意到了他，想必認出了他是昨天自己問路的人，就沖他笑着點了點頭。

沈麒生什麼也沒說，轉身打開了電視，仿佛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來看電視的。

許翎和曹毓秀跟着進來，看到男人時什麼都明白了，也跟着沈麒生坐下。胡言疆最後進來，坐在電視前的瞬間低聲咒罵了一句。

幾個人坐成一排，老闆走出來，揮舞着鏟子驅趕他們：“不消費不能看！去！去！”

幾個人正好靠這個借口溜之大吉。遠離飯館後，曹毓秀在冷風中發抖：“怎麼辦？等他吃完飯嗎？”

“除了飯館，一般小賣部也會有電話，但是收費。”穆夏想起小時候，電話雖然已經逐漸普及到每家每戶，但一般的小商店都可以付費打電話。

“可是我們沒有錢。”

“不行的話賒賬，反正廠裡會發工資，老闆應該不擔心我們不還錢。”誰叫源世界在拍攝過程中不給他們提供資金。

打定主意後，幾個人決定去不遠處的小賣部問問。然而，剛邁開步子，卻聽見有人在後面叫他們：“哎，你們幾個，是在附近木材廠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