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自告奮勇翻垃圾，你們還嫌棄我。尤其是你，”他指着沈麒生，“為了救你我都把自己當魚餌了。”

沈麒生總算良心發現一點，說：“現在離兇手動身應該還有點時間，要不然我陪你去房間裡洗個澡，拿香薰壓一壓。你身上的味兒确實太重了。”

“算了，萬一兇手動手得早呢，我們當時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死了，還是早點過去等着。”如果不能在遊樂場抓住兇手，他們就得去10樓的餐廳蹲守，到時候要是又被誤會成殺雷申家人的人，恐怕又要被追殺。

六個人在充氣城堡邊的小沙發上坐着，緊盯着城堡裡不敢放松。

穆夏故意緊挨着沈麒生坐，沒一會兒自己也受不了了：“先把人抓住，我再去小商店蹭個免費香水。”

沈麒生湊近他耳邊悄聲道：“穆夏，謝謝你為我拼命。”

熱氣噴在耳朵上癢癢的，穆夏揉了兩下耳朵，說：“就算你這麼說，我也要挨着你坐。”

沈麒生：“……行吧，你高興就好。”

玩笑開過，穆夏正色道：“除了抓住雷申，其實我還想弄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他家人，以及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擔心僅僅抓住雷申會不會不能停止循環。”

“至少先抓住一個，既然整件事都和他有關，也許能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第一個被害人是雷申的同事，穆夏一行就重點盯穿着公司統一服裝的人。充氣城堡裡此時都是一些小孩子在裡面進進出出，尖叫聲不絕于耳。這裡的孩子仿佛不知疲倦，光是滑滑梯就能玩上一百回，每一回滑下來都高聲大笑。

韓詩注意到其中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已經數不清滑了多少次了。每滑一次都要從出口返回城堡入口，再穿過一個小房間到達滑梯頂端。即使是精力旺盛的小孩，這麼跑二十個來回也該疲累或者膩煩，去玩别的了。

遊樂場的孩子們卻像一個不停重複的固定程序，幾乎都在固定的地方一遍一遍玩耍。一個小男孩在玩抓娃娃機，用完遊戲币後就會穿過一條走道去旁邊的機器兌換新的。不知道兌換過多少次，小男孩腳下的娃娃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他再次跑向兌換機時，突然撞上了一個人。

是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人。穿着皮夾克，黑色牛仔褲，頭戴鴨舌帽。小男孩隻到他腰部，被撞得往後跌坐在地，籃子裡的遊戲币灑了一地，擡頭看向男人時嘴慢慢往下撇，似乎要哭出來。

男孩的母親這時趕了過來，把孩子拉了起來。男人準備離開，小男孩似乎是方才撞疼了，洩憤般在男人腿上打了一拳。

“哎，你這孩子。”女人抓住男孩的手，向男人道歉，“不好意思啊。”

男人什麼話也沒說，走到一個射擊遊戲的攤子前張望。這個小插曲吸引了穆夏的注意。他看到旁邊攤位上，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正在玩套圈，好像正是雷申的家人。

沒有任何一個雷申的同事靠近充氣城堡，他們整整等了兩個小時，遊樂場裡除去孩子們制造的噪音，可以算得上是平靜。人們陸陸續續離開遊樂場去餐廳用餐，雷申公司的職員是統一用餐的，這會兒已經結隊全部離開了。

昨天這個時候命案早就發生了，六個人滿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隻是時間的循環，事件不一定會完全按照順序發展？”吳可歆問道。

“怎麼會這樣？”穆夏也弄不明白，他們在電梯裡遇到了那個房客，離開酒吧時，房客正坐在相同的位置喝着相同的酒。

“上次我們在餐廳待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時間比較晚。我們等到晚飯時間過吧，如果雷申還是沒有出現，那繼續等下去可能就沒有意義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來，酒店裡的燈光陸續亮起，雷申的同事們再也沒有回到遊樂場。大家不得不放棄計劃，起身離開。

“希望千萬不要是雷申臨時改了時間，等我們離開了才動手。”錢苑東很失望。

“他的第一個目标是公司同事，隻要他同事不來這裡，應該就沒事。”穆夏走在隊伍最後，免得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後面的人，“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早點去10樓餐廳。這一次，我們當用餐的客人，離雷申家人的餐桌還有那個陽台都遠一點。”

走在最前面的高維突然停下，他們剛到開放式酒吧，吳可歆整個人緊張起來：“怎麼了？”

錢苑東指向窗邊的桌子，房客正趴在桌子上，旁邊的酒杯倒着，酒液灑了一地。

沈麒生和吳可歆都不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穆夏先跑過去檢查了房客背後，那裡遍布傷口，鮮血染紅了衣服。

“他明明是第三個遇害的，”穆夏有些糊塗了，“為什麼會這樣？”

“看來循環并不意味着每個人都會重複之前的行為，我們改變了行動軌迹，也許兇手也因此改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根本不可能抓住兇手。”

“不一定，殺死雷申家人的兇手應該另有其人，我們明天去10樓，如果能找出另一個兇手，也算是有點進展。現在隻能冒險試一次了。”如果他們的推測是正确的，穆夏覺得至少可以盡量避免雷申把他們當做殺害家人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