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圍坐在穆夏卧室外的小客廳裡，任煥被帶過來負責泡咖啡，泡完就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你随身帶着卷宗吧，給我看看。”穆夏心中有個猜測，必須馬上證實。

沈麒生什麼也沒問，把厚厚一摞卷宗從手提箱裡拿出來交給他。命案是從兩年前的四月，以梁程開始的。之前卷宗的順序混亂，也沒人注意具體的時間。穆夏重新按照時間排序，發現九個案子，平均每一兩個月就有人受害。但第六個男性受害者死後沒幾天，就出現了第一名女性受害者。此後隔了整整五個月，也就是去年九月底，出現了第七名男性受害者。又是幾天後，第二名女性遇害。

命案到此為止，直到沈麒生和姜雲意來之前，月蝕鎮上再也沒有死過人。

穆夏把自己的分析說完，趙丞章竟第一個有了想法：“按照你的說法，難不成這兩個女人其實就是兇手？他們殺了前六個男人後被發現，其中一個遭到報複，剩下的那個憤而繼續殺人，也被抓住。”他一拍手，“這就說得通了，為什麼這兩個女人身上有那麼多傷痕，明顯是虐待的痕迹，抓住他們的人是為了洩憤，才用這種殘忍和侮辱性的手段。”

任煥好像在後面笑了一聲，穆夏扭頭看他時，他臉上并沒有絲毫笑意，正捂着嘴咳嗽：“抱歉，這兩天有點着涼。恕我多嘴，少爺，我覺得趙局長的推測很有道理。”

從邏輯上說确實沒問題，他們之前也分析過，幾名男性受害者都是被注射了藥物後被殺害的，這也比較符合女性的作案手法。

姜雲意仍有疑慮，穆夏和沈麒生也不敢就此下結論。趙丞章卻好像笃定了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語氣急切：“你也說了，穆老爺說命案停止了，他用的是‘停止’兩個字，說明他極有可能知曉内情，也許就是他帶人抓住的這兩個女人。因為命案告破，兇手也伏法，所以大家才這麼尊敬他。但他畢竟沒有權利私自處決兇手，因為害怕沈麒生查出真相，就迫不及待想讓他離開。”

“可藥店的火還有方胖子的死呢？”姜雲意問。

“當然是因為他們知情，方胖子當時不是說，我們在和穆府作對嗎？”趙丞章愈發堅信自己是對的，“為了掩蓋自己動用私刑的事，殺人滅口。”

他的分析聽起來确實無懈可擊，穆夏嘗試着跟上他的思路：“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隻要把……我爹抓起來，案子就破了？”

趙丞章連連點頭：“難道不是嗎？”

“我們先假定你的分析完全正确，那我們現在還有幾個問題要解決，一，那兩個女人殺那些男人的動機是什麼？二，不管是誰殺誰，證據在哪裡？三，假如穆同笙就是殺死那兩個女人和店員、方胖子的人，我們要抓他，可能會面臨全鎮的反對。四，楊花巷的鴉片問題怎麼辦？”

“動機不難吧，要麼那兩個女人就是變态殺手，随機殺人，你們看她們殺人的手法就知道。要麼就是和這幾個男人之間有糾葛，梁程倒賣鴉片，方胖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兩個女人也許是長期受到傷害，為了報複而殺人。這就解決了兩個問題。至于證據，既然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順藤摸瓜找就行，證據反過來還可以證明動機。最後一個問題，我發動警局的人，全副武裝，難不成這鎮上的人還敢造反？我們有槍在手，怕什麼？”

“根據我的一些了解，女性随機殺人的可能性和男性比起來極低。如果你的分析正确，我更傾向于是報複殺人。保險起見，我們先找找證據，如果找到了，就能證明你的分析是對的。”姜雲意說着，下意識端起面前的咖啡，剛要送進嘴裡，被穆夏抓住了手。

“咖啡都涼了，味道不好，别喝了。”

她登時反應過來，把杯子推遠了一點：“還有，我們的時間隻有三天，除非我們能趕在那之前找到證據抓了穆同笙。”

這一切都建立在趙丞章的推測就是真相的基礎上。但從目前來看，這一系列命案确實極有可能是相關而非獨立的。他們的進度太慢了，光是梁程的案子都還沒查出個所以然，再這麼耽誤下去，恐怕一年都拍不完。所以利用趙丞章的思路反向調查，說不定反而能夠找到突破口。

“那麼，證據要去哪裡找呢？”穆夏手指點着桌子，倒是想到了一個地方。

“那裡恐怕不好進去，穆同笙現在很防備我們。”沈麒生和穆夏想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