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也就懶得再跟他繞彎子,直接問道:“梁程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兒?”
胖車夫眯縫着眼睛盯着穆夏:“你懷疑我殺了梁程?”
“隻能說你是嫌疑人之一,”穆夏幹脆道,“而且你也有動機。情殺應該是殺人案件中比較常見的類型。”
胖車夫卻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捧着肚子笑倒在車鬥裡:“哈哈哈哈哈,情殺?哪兒來的情?我不過看那個女的每天被梁程揍成一副死狗樣,可憐了兩下,攔了梁程一次,她就急不可耐地來糾纏我,想讓我救她。白送上門的,不玩白不玩。”
穆夏很想在那張笑得五官扭曲的臉上踩幾腳,被正察言觀色的趙丞章拉住了:“别沖動。”
最後他隻能咬了咬牙,道:“再問你一次,那天晚上你在哪兒。”他雙手叉着腰,腰間别着的手槍便隐約露了出來。
胖車夫嗬嗬喘了一會兒氣,瞄了他腰間一眼,恨恨道:“在老李家喝酒,半夜雨停了才回去的,他就住那女人隔壁,不信你去問。媽的,問完快滾,别耽誤老子做生意。”
穆夏在腦子裡想象了好幾遍胖車夫油膩的腦袋被子彈崩得稀碎的景象,把路上的石子踢向人力車,聽見當的一聲後,才在胖車夫罵罵咧咧的聲音中和趙丞章回到了梁程家門口。
梁家的門緊閉着,不見沈麒生和姜雲意,想必還在裡面問話。穆夏轉而去敲隔壁的門:“時間還早,我們先确認一下胖車夫的話是不是真的。”
趙丞章拍了拍他的肩:“你還挺像個警察樣。”
“趙局長不嫌棄的話,不如招我進警察局?”穆夏跟他開着玩笑,重重地捶了幾下木制大門。
“誰呀!”裡面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踢踢踏踏走到門後,卻小心翼翼地把門開了一個縫,一隻眼球在門後滴溜溜打轉,看清來人後才探出腦袋來,谄媚地笑着:“喲,趙局長,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難得有一個肯給好臉色的,趙丞章的工作積極性都高了很多:“想問你點事兒。”
“您說。”
“梁程死的那天晚上,”趙丞章說到這兒哽住,他們連胖車夫的名字都不知道,他隻得含糊道,“那個誰,是在你這兒喝酒嗎?”
“梁程?”男人撓了撓臉,仰頭回憶了一會兒,“哦,那天晚上下雷雨,是,老方在我這兒喝到後半夜,雨停了才回的。他呀,每次去偷完人家老婆,都要來我這裡喝兩杯,聽說那女的在床上浪得很……”
“你的意思是說,趙荷那天晚上和方胖子在一起?”趙丞章打斷了他,并從善如流地給人取了個名字。
“是啊,他來的時候天都黑了。梁程那個人,三天兩頭不着家,嫌棄老婆人老珠黃,一個月有大半時間都宿在窯子裡,怕是染了什麼髒病,滿臉的瘡,回家不高興了,把自個兒老婆往死裡揍,真不是個東西。”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穆夏在心裡罵了一句。趙丞章回過頭來看了看他,對男人道:“行,沒别的事兒了。”
“哎,那您慢走,有空來家裡喝茶。”男人點頭哈腰的,卻迫不及待當着趙丞章的面把門哐的一聲關上了。
兩個人往梁家走去,穆夏眉頭緊皺:“這麼說的話,趙荷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是啊,希望沈麒生他們能問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穆夏和趙丞章跟在方胖子身後離開不久,趙荷來開了門,一個瘦骨伶仃,面色暗黃的女人站在窄窄的門縫後,警惕地望着來人,聲若蚊呐:“你們是誰?”
沈麒生也沒個警官證,隻能盡量裝出警察的威勢來:“警察,來找你查問一些情況。”
女人登時緊張起來,脫口道:“我沒犯法。”
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在等待女人開門的時候,姜雲意跟他分析過,梁程是先被注射了麻藥,按照這種殺人手法來說,兇手極有可能是女人。因為大多數情況下,普通女人的體力不占優勢,實施殺人行為時才會采用下毒等方式。
沈麒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是你犯了法,早就把你拷走了。方便進去嗎?”
女人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姜雲意,猶豫片刻,緩緩把門打開了。沈麒生當先走進去,姜雲意跟在後面。女人把門關上後,引他們走到小院裡的一張木桌旁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