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姜雲意在二人肩頭拍了拍,示意他們往前台看。
隻見幾個接待員齊刷刷看向他們,眼睛一動不動,讓人有種被怪物注視的感覺。
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接待員開口道:“請勿在大廳停留,晚上熄燈時間為九點,請在熄燈前做好就寝準備且禁止熄燈後在别人房間逗留。”
酒店還有熄燈時間?這種酒店,隻有鬼才住吧。
穆夏默默吐槽了一句,打開手機一看,時間已然八點半了,他們隻剩下半個小時。
“我還想和你們讨論一下眼下的情況呢。”他說。
“洗漱十分鐘夠用了,姜雲意你需要多一點時間嗎?卸妝什麼的。”沈麒生顯然也有這個打算。
“不用,”姜雲意面色疲憊,“搞點卸妝水搓兩把就行了,這劇組倒是省事,一鍵上妝,也不說搞個一鍵卸妝功能。不過我強烈懷疑這裡可能都不會提供卸妝水,等比賽結束我會不會臉都爛了。”
穆夏同情地看着她,雖然他和沈麒生也需要上點妝,但都屬于洗面奶都能搓下來的程度。
他們在姜雲意房間裡開會,這樣她可以一邊卸妝一邊和他們說話,省出點時間來。
酒店房間不大,一張單人床就占據了大半空間。沒有空調,沒有電視,牆紙已然泛黃,屋子裡一股紙張泛潮的陳腐味道。
牆上挂着星璨藝術的大幅海報,海報上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機對着角落上一群隻有輪廓的小人兒。那攝影機似乎有些變形,看起來像一隻眼睛。
姜雲意去衛生間卸妝,洗手台上隻有一次性的牙膏牙刷,浴室也隻有基本的洗發水沐浴露。她隻能拿沐浴露當洗面奶塗臉上搓了幾把。
“話說,你們餓嗎?”穆夏坐在床頭邊的小木椅上,想起自己來這裡前,收工後回到酒店,還點了外賣當宵夜。
可是他們到這裡拍了這麼久的戲,竟然一點饑餓感也沒有。沈麒生搖頭:“我都忘了這事兒了,看來我們在這裡不需要吃飯。”
姜雲意歎着氣走過來:“連美食都無法享受,真是受罪。也不知道靜和在醫院怎麼樣了。”
盡管她離開前安慰過楊靜和,讓她安心,可誰也不能真正放心。
“但是如果我們不離開,結果可能會更糟。”穆夏寬慰道。
他的語氣十分笃定,沈麒生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在咖啡廳拍那場戲的時候,說做了個實驗,是不是就是關于這個。”
穆夏點點頭:“我想試驗一下,如果我們不按照那個面闆指引去做,所謂的懲罰會是什麼,沒想到竟然是最簡單直接的體罰。當時好像有誰在我背上劃了一刀。”
沈麒生皺起眉頭,站起來道:“我看看。”
穆夏撩起衣服,背向他們:“可我自己也摸不着傷口。”
房間裡燈光昏黃,沈麒生俯身下去,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一條淺淺的痕迹,像是被劃傷後已經愈合的傷口留下的疤痕。他伸手上去摸了摸,穆夏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疼?”沈麒生趕緊收回手,眉頭皺得更緊了。
“嗯,不流血,沒傷口,就是一直疼得厲害。”穆夏看向他,“沈哥,你拍被打的那場戲之後,受傷的地方還疼嗎?”
“你的意思是……”姜雲意臉色難看起來。
“他說得沒錯,”沈麒生驚訝于穆夏的細緻,“也就是說,在這裡受到的傷害會一直留存在身體裡,即使表面上沒有痕迹,痛感仍然會存在,不會因為戲裡的時間流逝而消失。”
“為什麼?”姜雲意不明白,“穆夏你是因為故意不按照指示行事,但沈麒生是正常拍攝的,既然不會感到饑餓,那……”
她說到這兒突然停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正是由于饑餓感不會出現,所以疼痛也不會消失。因為在我們身上,時間好像停止了。受到傷害後,我們的身體狀況會一直處在被傷害的那一刻。”
穆夏打了個寒噤:“你說這話,讓我感覺我們好像已經死掉了。已經死去的人,時間才會停止,不是嗎?”
沈麒生冷笑道:“我不确定我們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在這裡,或許我們真的是處于一種‘死亡狀态’。”
“總不會是我們的酒店發生什麼事,我們真的死了才來到這裡吧。”穆夏趕緊問姜雲意,“你來這裡之前在哪兒?是在格英民宿嗎?”
姜雲意的回答讓穆夏松了口氣:“不是,是一家酒店,我工作出差。”
“你之前說在電視台工作,所以你不是演員?”
“嗯,所以我還奇怪,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被迫拍戲。我問了靜和,她也是演員,那麼王勐好像也是,靜和說在片場見過他,隻是兩個人沒有交集。”
也就是說,職業不是來到這裡的特定條件,穆夏不大好意思道:“到這裡之前我在刷手機,看見一個演技提升班的廣告,點進去下載了APP,還簽了協議,之後就到這裡了。”
“我也是!”姜雲意很是激動,“我是純屬好奇才點進去的,上面的條件說得太誘人了。我想要真是有這麼厲害的培訓課,怎麼流量們演技還這麼爛。總不會連上上課都不願意吧。我感覺可能是騙人的,就說下載一個看看。要是真的,我還可以推薦給一些經紀人,讓他們好好幫手下的演員練練演技。”
“沈哥,你也是嗎?”
沈麒生表情有點僵硬,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是誤點進來的,跟姜雲意一樣,點進去之後覺得像騙人的,才想進一步看看。”
不管怎樣,現在來看,那個APP就是源頭,明天去醫院問問楊靜和就能确定了。是不是下載了APP,簽了協議的就會來到這個詭異的地方,成為表演大賽的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