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一點你們沒說錯，這個什麼培訓課就是騙人的，且不說課程變成了表演大賽，就算是要利用比賽培養學員，那也得對學員的演技有要求，并且派老師指導吧。結果劇本沒有，劇組沒有，全靠演員瞎演，什麼質量都一條過……”穆夏激情吐槽到一半，眼看沈麒生的臉色似乎越來越黑，趕緊止住了話頭。

倒是姜雲意哈哈大笑：“你說得沒錯，我哪懂演戲，就是瞎演，演技比那些流量還不如呢。但我也算是體會到他們的感受了，演成什麼鬼樣導演都能過，更别提還有一大幫粉絲閉眼吹演技了。要是這個表演大賽也有像微博一樣的平台，等這破電影上映了，我也去買個熱搜，就叫‘你永遠可以相信姜雲意的演技’。”

“時間不多了，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沈麒生大約知道這個話題的吐槽一旦開始，沒個兩天兩夜都說不完，明智地轉移了話題。

“所以不管怎麼看，這個表演比賽的目的都不是培養演員。無論是懲罰方式還是所謂的‘真聽真看真感受’的規則設定，似乎都是借機傷害學員。”穆夏的吐槽也不單是為了吐槽，而是這個表演大賽本身就充滿了矛盾。

姜雲意贊同道：“就好像它對學員們充滿了惡意一樣，你們不覺得嗎？做節目搞噱頭，也不能不顧人死活吧。”

“所以我們後面得更加小心，楊靜和的病大概就是這部電影的主線了，之後說不定還會給我們挖更多的坑。怕就怕突然來個病情惡化什麼的。這部戲還不知道結局是悲是喜。”

沈麒生說完，穆夏沉默了好一會兒。這部電影的名字叫《愛你到盡頭》，現在看來，這個“盡頭”所指向的極有可能是楊靜和的生命。要真是悲劇結尾，楊靜和豈不是很危險。

思及此，穆夏又想到了王勐，仍是有些擔心：“你們說，王勐算不算是在這部戲裡殺青了，已經回到原來的正常世界了嗎？”

“難道不是嗎？”姜雲意從穆夏的話裡感覺到他似乎有别的猜測，“總不會是真的……”

“我也不确定，感覺這個比賽怎麼會那麼好心，讓王勐這麼快就回去。”

沈麒生看了看穆夏，感覺他的心事不止于此。

“總之，後面我們盡量都小心一點。今天我中途喊停，并沒有受到懲罰，說明隻要按照合格的演員這個标準去做一些不按設定走的事，也是可以勉強說得通的。到時候如果有坑，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避開危險。”

“對！”穆夏對沈麒生敬佩不已，“沈哥你怎麼想到這點的，太機智了。”

沈麒生擺了擺手，示意不過是小意思：“但這個套路用多了不管用，後面見機行事，盡量找找别的借口。現在最重要的，不光是平平安安地把戲拍完，還得摸清這個比賽的許多隐藏規則，方便應對。”

三人商議定了，也快到熄燈時間。穆夏和沈麒生囑咐姜雲意晚上把門反鎖好，便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酒店走廊裡十分安靜，幾乎可以說是死寂。不見别的房客，也不見工作人員。這裡離大廳不遠，卻聽不到任何聲響。

一股冷風從背後吹來，穆夏脊背一涼，打了個寒顫，和沈麒生道了晚安就趕緊回房間了。他的房間和姜雲意的一模一樣，去洗手間匆匆洗漱完，穆夏就鑽進了被窩裡。

被子也是泛潮的，躺在裡面好久才暖和，明明是夏末，卻像是南方的冬天一樣，被窩跟冰坨子似的。

剛躺下不久燈就熄了。雖然拉着窗簾，但從簾子的質地來看，并不是很能遮光那種。但酒店外面沒有城市夜晚的燈光透進來，就好像連路燈都沒開。屋子裡漆黑不見五指，極度的安靜讓詭異的氛圍逐漸蔓延。

穆夏躺着背疼，隻能側身睡，閉着眼睛希望可以快點睡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穆夏似乎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爬行，又像一群人在低聲呓語。但他在濃烈的困意中沒能睜開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毫無溫度的陽光灑進房間，刺得穆夏眼睛一酸，醒了過來。昨晚拉得密實的窗簾此時分開在兩邊，露出一排窗戶。

穆夏後背立時沁出一層冷汗。昨晚的窸窣聲響也許不是他的錯覺，否則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半夜夢遊，自己把窗簾拉開的。

不想再在這裡多停留一秒，穆夏沖進衛生間胡亂洗了把臉就跑出門去，咣咣咣敲響了沈麒生的房門。

眼前的門還沒打開，0104的門卻一下子開了，姜雲意臉色發白地跑出來，緊挨在穆夏身邊。兩個人隻交換了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遭遇了和自己一樣的事。

這時，0101的房門悠然打開，沈麒生看見他倆，還有點意外：“我以為是誰呢，起得倒挺早。”

沈麒生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讓穆夏既欽佩又好奇，探着腦袋往房間裡看。

“看什麼呢？”

“沈哥，”穆夏咽了咽口水，“昨晚你房間裡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沈麒生頓時了然，滿不在乎道：“也許有吧，不過無所謂。最奇怪的事難道不是我們出現在這個鬼地方被迫拍爛片嗎？和這個比起來，其他的都不奇怪了。”

“雖然是這樣，晚上聽見什麼聲音，或者一大早起來發現拉好的窗簾不知道被誰拉開了，你都不害怕嗎？”

沈麒生難得露出點笑意：“以前拍恐怖片拍多了，劇組裡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傳聞，聽起來倒是挺可怕，但實際上也沒發生什麼事，慢慢的就習慣了。你就當做是有人惡作劇吧，它越想讓你害怕，你越不能讓他得逞。”

姜雲意佩服道：“你膽子真大。”

“我也不是膽子大，”眼前兩張刷白的臉總算恢複了一點血色，沈麒生便開了個玩笑，緩解氣氛，“是我150斤的體重，有149斤都是反骨，鬼來了也不管用。”

兩人終于被逗得一笑。

走廊裡傳來機械音：“請演員立刻到大廳集合，準備前往片場。友情提示：遲到的演員不是合格的演員，喲~”

那個尾音說得極其僵硬，讓氛圍變得更加詭異。

三個人走出涼風陣陣的走廊，拐入大廳。穆夏瞟了一眼電梯，發現停在了二層，并且沒有運行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