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問句中透着一絲微弱的哽咽,察覺到季慕清的情緒不對,徐百川也不再去想那些旖旎的畫面:“怎麼了?”
“你今天看到了吧。”季慕清側着身子,借着月光看向徐百川,“我的家庭很複雜,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法院将我判給父親,而弟弟則由母親撫養,我爸一直沒有工作,前些年靠我母親給我的贍養費過活,而在前一陣子,他借了高利貸,房子也做了抵押......”
季慕清将他的情況一通說完,一改平日裡暴躁的脾性,反而朝徐百川道了聲歉:“抱歉,我不知道我們兩個會互換身體的原因,但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似乎是在我被我爸推倒時碰到了頭引起的。”
“不行。”徐百川趁他沒出口,直接把他的打算否決,“所以你想試試能不能換回來?”
雖然之前說過讓他撞牆的言論,但當時也隻是玩笑話。
徐百川嗤笑一聲,語氣卻是難得的嚴肅:“你能把握好度嗎?萬一一個不小心真的傷到腦子了,你猜我們兩個受傷的會是誰?”
季慕清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他确實沒想到這一層。
若是能夠換回來還好說,萬一失手,靈魂沒有容器,說不定會四處飄蕩。
“抱歉。”
他再次道歉,徐百川卻莫名有些煩躁,甚至被他剛才的一大串坦白搞得有些生氣,他半擡起身子,讓季慕清能夠更清楚看到他的表情:“所以你對我說這些算是遺言?”
沒見過他這樣的情緒,季慕清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雖然我們才認識幾天,但既然命運讓我們有了交織,那就勉強算我倆有緣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盡管提,不論是借錢還是什麼。”
看完徐百川似乎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季慕清慌張的同時也坐起身:“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但我的意思就是你跟我不用客氣,就當是你替我洗澡的報酬。”脫口而出的時候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但當空氣沉默之時,他才察覺到一絲莫名的氛圍。
徐百川眼眸一顫,看着冷臉的季慕清,這下換他變得慌張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呦──”
屁股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徐百川一手按着腰,一臉幽怨地望向季慕清:“你真是對自己都下得去手啊。”
季慕清收回腳,躺下翻身背對他:“睡覺。”
徐百川扶着腰再度爬上床,兩人之間尴尬的氛圍已煙消雲散,他看着季慕清的背影,輕聲開口:“晚安。”
─
互換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例如現在,徐百川坐在季慕清出租屋的椅子上,面如死灰地看着桌面上一本一本擺上去的專業課本。
“今天上午是法學概論和憲法,下午是刑法和民商法,你提前去,就可以坐在後排,帶上帽子的話老師基本不會點你名。”季慕清講解完再次把書本塞進背包,俯視着看起來很不清醒的徐百川。
“嗯……就是坐後面就行了是吧,但是你好像是學習委員。”徐百川腦子還沒啟動,但還算能用。
季慕清收拾書的動作一頓,糟糕,忘記這一茬了。
但請假的話會算缺勤,某些計較的老師甚至會因此而扣平時分,季慕清要拿獎學金,根本不能去賭。
“你訓練幾點鐘開始?”
徐百川閉上雙眼,伸了個懶腰:“十一點,你還可以再睡會兒。”
季慕清用鞋碰了碰他的鞋尖:“睡什麼睡,趕快清醒一點,我待會兒跟你一塊兒去教室,等課間下課我再去你們基地。”
耍賴失敗,徐百川艱難起身,半眯着眼睛跟在季慕清身後走到教室。
與嚴佑霖在門口相遇,他表情算不上多友善,但這次卻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看到兩人時隻是冷哼一聲,之後去了後排。
嚴佑霖這次來這麼早是季慕清沒想到的,他驚詫之餘帶着徐百川走到後排,坐到距離他兩個空的位置上。
忽略嚴佑霖驚訝的表情,季慕清幫徐百川把書拿出來翻開。
幸好他有提前做預習的習慣,書裡的重點被他用紅筆圈出來,如果被老師提問,徐百川應該也能翻出來些東西來回答。
第一堂課順利度過後,季慕清把徐百川放在教室,獨自踏上了回PPS基地的路程。
準确來說,季慕清算是第一次正式來基地,第一次隻是從基地裡出去,他憑借徐百川說的流程走過門衛保安處,又輸入密碼進去基地客廳。
餐桌邊圍着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季慕清走進來時他們通通擡頭,将目光投向他。
“川哥,你起這麼早去晨跑啊?”這個胖子季慕清記得,是叫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