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家主年幼,外有魔族,内有萬靈門。正式上位不過幾月,壯志未展,便遭如此橫禍。也不知她死前是否有窺探到事情的全部真相,還是死于“夢”中,就不曾驚醒過……
黎城已然被破,僞造祝家求援将明珑引到這來,恐怕被如此調出山海宗的不止是明珑和李堯光。
很明顯,他們下一個目标是存放了鑄魂燭的山海宗。
見明珑祭出出一排符箓,李堯光的劍也是靈力大作。
月逐星攤手問道:“阿姐,上次情況可能還不夠明朗,你聽不進去我說的,我能理解。但現在世況至此,你這又是何必呢?非要選擇一條最辛苦看不到回報的路一直走下去?”
明珑兩指夾一張符箓:“你的意思是……要我與妖族為伍?”
話音還未落,風符施出,卷攜着數面風刃的狂風襲向月逐星,魔軍迅速圍了過來,但顯然被下了命令,要活捉這兩人,所以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數量多,前仆後繼試圖趁某個空隙,将兩人捉拿。
隻可惜,女的爆炸符一出能炸倒一片,何況她的爆炸符如完全耗費不了她的靈力一般,一甩就是數十張,她本人更是像空中難捕到的帶毒液的靈蝶。
每當有魔軍眼看着她明明是在專心在進攻擊月逐星,在她漏出縫隙想過去擒人時,近到她身的魔軍總會被她瞬間以各種方式絞殺失命。
而那紅衣男子,劍意淩烈,氣勢壓人。圍繞在女子身邊,以女子為中心,為她清出越來越大一片的空間,這個空間界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很是明顯。因為但凡有人越過這個界限,手越過砍手,腳踏過斷腿,其他部位超出更是直接一劍斃命。
随着時間的推移,此時周圍的魔軍已無人再敢貿然進入中間那三人的領地,武器在手也不敢貿然出擊,隻能面色凝重焦急地圍在三人遠處,心裡期盼着月逐星一人能頂住那兩人的輪番攻擊,不需要用到他們上場。
明明是在被壓着打,月逐星卻是在笑,他邊打邊退,他的影子幾乎都沒有完全成形的時刻,才一召出來就被李堯光一劍攔腰掃斷。
這邊剛清理完不斷新生出的影子,李堯光執着劍轉身又挑向月逐星,月逐星忙往後退一步,昂起頭,劍尖直挨着他的下巴而過。
見狀,月逐星喊道:“你再如此,我可就不喊你姐夫了!如此兇悍,罔顧親情?”
本隻是一句戲言,卻讓李堯光當真停了手,月逐星連退幾步穩住身形,正欲再開口調笑幾句,卻發現對方的注意力卻不在他,他目光左視,看向祝府内———月逐星頂着巨大的壓力,邊打邊退,而魔軍一直圍堵在後,終于将他們二人引進了黎城。
月逐星目光微移,看到明珑亦是站在祝府的瓦檐之上,視線下垂。
有風拂過,吹過重重包圍的魔軍,吹過月逐星,吹過李堯光提劍驟然垂下的手,吹過明珑的衣擺。
衣擺不安地在空中朝祝府内翻飛着,像是要把明珑拖入那此時宛如血海煉獄的府邸裡。
祝府地面上每一處都染着紅血,金柱上被濺上了血液,兩相刺眼的顔色出現在同一處,讓人更感心躁。
還有魔軍在裡穿梭着,清理着最後的幾具屍體。
而在那血海裡卻開出了一朵白蓮。
祝府新任家主,一身白衣端坐在庭院中,那被血鋪滿的庭院土地上,隐隐能看見畫着一張巨大的陣文。應該是保護陣之類的,但很可惜結局顯而易見。年幼的家主并未能在妖魔兩族的手下保下她族人的性命。
“整個城主府,未遺一活物……”這種情況定是祝府絲毫未給對方交涉的餘地,選擇了奮起抵抗。
祝莺當真是不如眼前這位年幼家主半分有骨氣,可這樣有膽魄的家主卻給整個祝家帶來了如此滅頂之災,而祝莺卻又将祝家推向了頂峰。
世事如此令人唏噓,又該如何判定對錯。
明珑覺得這場景過于刺眼,她轉頭看向李堯光道:“我們走吧,盡快回山海宗。”
李堯光收回眼的那一瞬間,眼睛掃過周圍的魔軍,視線肅殺之意也更是毫不遮掩。
他身旁一陣風而來,是明珑從瓦檐上回到了他的身邊。
兩人皆看向一個地方,有一個方向的魔軍在往兩邊退開。
那人慢慢走近,從魔軍的層層遮擋之下走出。
他的氣質不同于他人,所以在視線觸及到他琥珀色的眼眸的那刻。
明珑便能确定了,是龔柏。
這幾年間,他長高了許多,身穿一身白色鑲綠的衣服,整個人看着春風般和煦。
他正淺笑着,整個人看起來還如在腐卻山時那樣,是超出他年齡的沉穩感。
他看向明珑,開口道:“終于……又見到明珑仙長了,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說罷,他還不忘與李堯光點頭示意。
隻可惜,他對面的兩人面色都極為不善。
月逐星瞄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顯然是沒料到龔柏與明珑他們相識,他嘀咕着:“難怪非要我将人引來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