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家一行人連夜出逃,一路馬車颠簸,苦了車中兩位懷孕的女子,尤其是太子妃已經換胎七月,自發生變故以來,整日在悲傷中提心吊膽,根本沒得到好的歇歇和調養。
然而太子妃又是一個甯可委屈自己,也會遷就他人的女子,因此身子縱有不适,也是能忍就忍,可肚裡的孩子哪能說忍就忍,于是在逃出黑夜的第一個清晨,矜言腹痛難忍,痛的滿頭虛汗,好在被燕芸一覺醒來發現。
“舅舅,快停車!哥,矜言姐身體不好!”燕芸急忙叫住了前行的隊伍。
辰羽和燕儀聽到叫喚,連忙調轉馬頭折返,李夫人也從另一輛馬車中急忙下車,率先趕來關懷道:“怎麼啦?”
“馬車颠簸,動了胎氣。”太子妃語氣虛弱的應道,這時辰羽和燕儀也敢了過來。
李夫人見太子妃額頭滿是虛汗,顯然看出是太子妃堅忍了很久,于是不忍關愛中帶着幾分責怨道:“你這孩子,最是懂事,也最難開口!一定是身體不适忍了很久!你能忍,腹中孩子能忍嗎?”
“矜言姐你怎麼不早說!”燕芸滿懷内疚的關心道。
“沒事兒!”太子妃忍痛說道,聲音卻是有氣無力。
“辰羽,矜言動了胎氣,不能再這樣趕路!”李夫人掉頭對身後的辰羽說道。
辰羽見矜言唇色發白,于是連忙應道:“我們去前面縣城好好歇息,舅舅,您就牽馬而行,走慢一點!”
“好咧!”
“芸兒,你去坐那輛馬車,娘坐這兒好照顧太子妃,”李夫人對着燕芸擰眉道,“你太粗心大條了!”
“不怪她,夜裡漆黑的,她也看不到!”矜言替燕芸辯解道。
“我下半夜睡着了!”燕芸表情七分歉疚三分笑。
“滾那輛車一個人睡去!”李夫人沒好氣的催促道,“去!”
“也怪我們,我們走在前面,把握不好速度,”辰羽凝思片刻道,“這樣吧,舅舅您趕這輛馬車走在前面,速度快慢您聽姨娘意見,我們在後面跟速而行。”
“這樣最好,不然車速一快就颠簸,她們哪裡吃得消!”李夫人贊同道。
于是辰羽将燕芸抱進了另一輛馬車,很快一行人便在縣城中安定了下來,見矜言虛弱不堪的樣子,辰羽于心不忍,也不敢大意:“我去找個大夫來。”
“不用。”太子妃躺在床上虛弱的搖了搖頭。
“怎麼不用!矜言姐你都這樣了,還嘴硬呢!哥,我跟你一起去!”在燕儀的内心裡,是既把矜言當過嫂子,也将矜言視作未來的大姨子,因而見矜言虛弱不堪的樣子,燕儀很是心急如焚,自然不會怠慢。
“我就是大夫!”矜言在虛弱痛苦中擠出一絲微笑道。
“啊~”剛欲轉身去找大夫的燕儀突然發現最好的大夫就在眼前。
“那……那寫個藥方,我去抓藥。”辰羽也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尴尬的抓了抓後腦勺,矜言點了點頭,看着這兩兄弟,想笑,又擠不出笑容來。
于是辰羽負責去買藥,燕儀則主動勤快的幫忙熬藥,但燕儀粗手粗腳,不是碰翻瓷碗,就是被燙到手,因此在李夫人和燕芸這裡隻落得個‘粗笨添亂’差評!
李夫人負責貼身照顧矜言,畢竟李夫人和太子妃母親楊夫人十分交好,楊李兩家交情匪淺,所以這時候李夫人必然是把矜言當做女兒照顧的。
在矜言熟睡時,李夫人更是母性流露,不禁歎息矜言命運多舛,如今這麼年輕就成了寡婦,這麼好的女子不被皇家所容,卻又被皇家的名分禁锢着!畢竟皇家的媳婦是沒有再嫁的可能的,也不會有人敢娶!
這是一個女人最虛弱,最無助的時候!想到自己女兒燕芸差點就成了太子妃而要承擔這樣的命運時,李夫人此時不知是慶幸還是歉疚,亦或是對其陰差陽錯的姻緣感到惋惜!
鑒于矜言的身體狀況,他們不知要在這裡耽擱幾天,而這個情況顯然不在洛貞公主的計劃和預料當中,洛貞公主以為他們會走的很遠。
……
翌日,朝堂之上,大臣們企足而待皇帝重新臨朝,期待皇帝出面穩定朝局,然而盼來的卻是洛貞公主徐徐而至,崔公公捧着傳國玺印緊随其後。
隻見崔公公神色顯得有些畏縮,而洛貞公主雖面帶幾分憂戚,但昂首挺胸顯得堅忍不拔,恰似铿锵玫瑰。
“我等拜見長公主!”群臣不敢怠慢洛貞公主,知道洛貞公主平常深居府邸不問朝政,但其在大場面上的一言一行往往皆代表皇帝的意思。
“陛下龍體安康否?”有大臣問道。
“我等皆盼陛下聖駕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