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皇帝讓延陵王與楊家定了婚事,擇日即可成婚。然而這一事件也提醒了某些人:皇帝至今尚未立後!
于是便有大臣以“國不可一日無母,皇子婚事當由皇帝攜皇後成雙祝福方為吉”為由提議立龐淑妃為後,而且這一朝堂提議獲得了一衆朝臣的支持,顯然這些朝臣都是二皇子黨,他們也都受使于上軍大将軍龐翼。
關于這一朝堂提議,暗中計較的是二皇子嫡庶身份的定性,但明面上并無不妥之處,對于這一點,滿朝文武心知肚明。便是有些大臣心向皇帝,可也無反駁之理!而這時候的中立派大臣多半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帝心裡清楚一旦二皇子獲得嫡子身份,再進一步就能争到嫡長子身份,那麼有心人扶持二皇子上位,在法理上就是名正言順!而這有悖于皇帝的真實意願。
顯得有些被孤立的皇帝,面對一衆提議的文臣時,尚可拉下臉甩出一句“容後再議!”并揮袖罷朝。
然而第二日的朝堂上,有大臣突然呈上右戌營中護軍吳德召,以及左戌營中護軍顧忠侯的奏折。這兩位禁軍統領皆奏請皇帝立龐淑妃為後,而且軟着要挾皇帝,謊稱是禁軍将士集體請願要陛下立龐淑妃為後,表明若不能立龐淑妃為後,恐禁軍将士生亂!
面對兩位禁軍将領赤裸裸的兵谏,皇帝怒火中燒!可皇帝也清楚,沒有實力做支撐的惱火,無非是自取其辱!因此不得不動心忍性,忍辱求全,無奈當場允諾會酌情考慮立後一事。
當天退朝後皇帝怒氣沖沖的回到禦書房,難忍心中怒火,憤然将桌案上的陳設推撒于地,吓得身邊的崔公公瑟瑟發抖,連忙跪在地上拾撿遺物,這時候的崔公公也不敢冒然勸導發怒中的皇帝。
再說二皇子這邊,早已知曉禁軍将領兵谏立後一事,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也是坐立難安。對于二皇子而言,這事說白了就是親娘舅要欺負親爹老子,受益人是自己,激化損害的自然是父子關系,但利益權衡之下,這事也非做不可。
……
這些天皇帝受到立後一事壓迫,心情由懊惱變得低落,在探望太後時,太後亦能感受到兒子的無奈。說到底也是家事,太後也是清楚的。
“人人都以為做皇帝可以任意妄為,無所不能,卻不知我兒身不由己!”太後唉聲歎氣體恤皇帝道,“立後一事是二皇孫發起的,還是龐翼發起的?”
“又有什麼分别!”皇帝歎氣道。
“這事也不能一直拖着,若是禁軍故意制造點亂子,那樣也是打的我們皇家的臉,”太後擔心道,“你可有應對之策?”
“這事讓兒臣措手不及!兒臣毫無準備,現又逼之太急!也來不及想辦法了,”皇帝深思遠慮道,“兒臣擔心您那二皇孫志大才疏,駕馭不了他那舅舅,隻會淪為權臣的傀儡,恐難保全我梁氏宗廟!”
“他們确實逼的你太緊!”太後心疼的看着兒子問道,“如果是一年半載之後發生這樣的事,你可有應對之法?”
“至少不會像今天這樣被動!”皇帝語氣略顯堅定道。
“我想也是,”太後意味深長的微笑了一下,并轉移話題問道,“那韓辰羽什麼時候讓他回來?我總覺得洛貞對他又不像是那回事!”
“兒臣也不瞞您了,他就是昔日平西将軍何兆勳的兒子,後來被李赫明尋得,”皇帝歎氣略作一笑道,“長得那麼像,為此我有問過李赫明,他不敢瞞我!”
太後聞言驚訝的難以置信道:“那洛貞知道嗎?”
“她那麼聰明,知道的怕是比我還多呢!”皇帝無奈搖頭笑了笑道,“馬球場上的事,我也派人詢問過,說那日韓辰羽因出生門第不高,有被世家子弟排擠的事發生,想必洛貞賞桃之舉是為了給他撐腰,也是念舊之情,但是大家都往那個方向理解了!”
太後聞言失望而歎氣道:“她的一舉一動全京城的人都在看着,那日馬球場上賞桃給俊朗少年的舉動,都以為她内心枯木生花,相中了那位少年,我也暗裡替她高興,又不敢過問,怕越問,她越抵觸,反而好事難成!如今看來是為娘的空歡喜了一場!”
“這下您明白了吧,您那樣替韓辰羽求情,也是被她間接利用了!”皇帝無奈搖頭作笑道,“您和兒臣心裡在想什麼,她都知道!”
太後聞言不禁抹淚而笑道:“她有一百個心眼,卻又是個心眼好的主,我拿她沒辦法!”
“您都拿她沒辦法,兒臣能如之奈何?”皇帝信誓旦旦的保證道,“還好咱們皇家富有天下,養她一輩子也無妨!您就不用操心她了!隻要她順意,我這個當皇兄的無有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