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文,雍涼的信使将李侯的家書送至李府後,便開啟了下一個任務。當天晚上使者化身黑衣人潛入了大司農邱大人家。
這邱大人是龐翼的人,擁護的自然是二皇子。邱大人當晚回到書房内,突然見到有一黑衣人站在窗口,正背向着自己,邱大人見狀不禁下了一跳。
“閣下是誰?為何出現在我這裡?”邱大人疑惑而緊張的問道。
“邱大人,如今陛下為延陵王選王妃,若是選定了李家女兒,那麼李家與延陵王聯姻,必定會徹底倒向延陵王,這對我們很不利!”黑衣人并未正面答話,但已然成功誤導了邱大人的敵我立場。
“可是這事陛下說了算,陛下似乎樂見其成,我等如之奈何?”邱大人誤以為黑衣人是龐翼派來的自己人。
“陛下心中有所求,也必然有所忌諱,可以提醒陛下,放大陛下心中的顧忌,”黑衣人提醒道,“雍涼李侯是陛下最為得心應手的利劍,使李家與延陵王聯姻,便是将劍交給延陵王,那麼陛下将無劍可用!而陛下正值盛年,大有可為之際,豈能自棄權柄?”
邱大人聞言,思前想後,連連點頭道:“确實如此,恐怕陛下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還請邱大人及早觐見陛下,以此說服陛下才是!”黑衣人以上位者的姿态和語氣吩咐道,“我話已帶到,告辭!”
“我明日便去進勸陛下,還請上将軍(龐翼)放心!”邱大人拱手作禮道。
就這樣,這位政敵邱大人被雍涼派來的人成功忽悠了一把,利用了他的身份,将極有說服力的說詞呈給了陛下,果然陛下瞻前顧後,猶豫了!不得不重新考慮延陵王妃的最終人選。
……
話說皇帝正在重新考量之中,可咱們燕儀不知道呀,人家也想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呢!于是燕儀靈機一動,在鬧區酒肆宴請世家公子。
期間衆人難免會聊到燕芸應選延陵王妃一事,燕儀便抓住機會假借酒醉胡謅道:“我妹妹自幼遺傳我爹,有嚴重打呼噜的毛病!聲起如春雷,聲落如震鼓!我娘都受不了,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娘就讓她獨自睡一屋了。”
面對燕儀爆出的驚天大瓜,衆人無不捧腹大笑,都沒想到堂堂李家大小姐,如花似玉,楚楚可人,卻有這般與形象嚴重不符的特征。譬如美玉粘上了屎糞,讓人愛中生嫌,嫌中生惜!
燕儀見衆人哄堂大笑,便又提着酒壺,假借醉意警告衆人道:“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誰都不許講,誰講我跟誰急!”
燕儀說罷,便呵呵一笑,假裝不勝酒力,踉跄着身體,順勢倒頭伏桌,一把将酒壺按翻在桌上,口中不斷胡言亂語道:“等我妹妹選秀成功……”
在這皇城鬧區酒肆,人多口雜,是這京城茶餘飯後是是非非的地兒。人們不會關心小老百姓的柴米油鹽,卻喜歡談論王侯将相世家貴族院内的是非。
燕儀是鎮西将軍的獨子,按他這性子,在這京城沒少抛頭露面,也是小有名氣的。這酒肆中除了這一桌酒肉朋友,自有旁人識得他。
如今正值皇帝為延陵王選王妃之際,全皇城都知道陛下如今對延陵王恩寵有加,這延陵王妃很有可能是日後的皇後,那麼誰家将成為皇親國戚,誰人又将是日後的國丈國舅,自然是人人關切!
而燕芸這位李家大小姐無疑是最熱門的人選,因為大家都知道皇帝有拉攏李家扶持延陵王之心。
可如今衆人從燕儀口中得知李家大小姐有嚴重打呼噜的毛病,自然是将這個消息視為天降大瓜,于是瓜落擊地,裂濺四方!
不用幾日,這個消息便已傳遍大街小巷,成為京城坊間笑談。更有甚者,竟有人給燕芸起了個綽号叫“李春雷”,對應了燕儀那句不實且誇張的描述。
這深宅大院,能擋風遮雨,卻擋不住外頭的風言風語。這天李夫人開開心心的外出,回來時則氣勢洶洶的拉着臉,燕芸見狀連忙迎上詢問究竟。
“還不是因為你的事!”李夫人怒不可遏道,“外頭有爛嘴的混蛋說你有打呼噜的毛病!現在滿京城都在傳!”
燕芸聞言氣的直跺腳,帶着哭腔氣呼呼道:“我哪裡有過打呼噜?丢死人了!是誰胡說的?”
“選秀結果向着你,定是有人眼紅嫉妒,才使這下流的手段!”李夫人雙手叉腰,咬牙切齒道,“在背地裡往你頭上扣屎盆子,好讓世家公子都嫌棄你!”
燕芸聽李夫人這麼一說,頓時覺得頭上扣着個大大的屎盆子,如何也甩不掉,心裡又如何不抓狂,隻能帶着哭腔懊惱又無助道:“以後叫我怎麼做人!都沒臉出家門了!嗚嗚~”
李夫人為人向來雍容大度,不愛與人計較。可為人父母的甯可自己在外頭吃點虧,受點委屈,也不能容忍子女被人無辜抹黑!
因此李夫人這回氣的近乎失态,愣是瞋目切齒道:“娘這一輩子,最恨那些背地作祟,陰裡不見光的鼠輩!竟然欺負到我們李家頭上來了!”
“那我該怎麼辦?嗚嗚~”燕芸焦急道,以為娘可以幫她搞定一切。
“能怎麼辦!這好事不出門,醜事能傳千裡,人心就是這般,不盼你好!”李夫人怒氣填胸,卻又無可奈何道,“誰又見過你睡覺的模樣,又如何自證,隻會越描越黑!”
“我好好的形象都被毀了,我不想活了,嗚嗚~”燕芸這般哭訴,潛意識裡是想催母親快點幫自己摘掉頭上的屎盆子。
“說什麼傻話呢!娘還在呢!”李夫人愠怒打斷道,轉而吩咐仆從道,“把燕儀給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