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到了年底,燕甯大婚。當天李府賓客喜聚,可見了客人頓顯唯唯諾諾的甯父遇事不上前,顯得很不自信,因而場面上的應酬李侯這個做伯父的當仁不讓,而真正忙壞的是甯母和李夫人。
可是這麼喜慶的日子,作為好兄弟的辰羽由于刑期未滿,不能到場賀喜實屬遺憾,便托人送來一份賀禮,乃是一雙梨花木雕喜鵲,隻見這雙喜鵲以金漆和銀漆塗飾羽翼,一眼看上去栩栩如生,讓人愛不釋手,皆稱贊辰羽手藝精湛。
再說燕儀作為伴郎樂在其中,早料到上門接親時會遇到朱家親友攔門阻礙,便用小棍子一端系繩,吊着一隻活生生的大青蛙,将一衆攔門者吓的一哄而散,隻有小孩子開心的圍上來,卻被燕儀提着青蛙追着滿院跑。
然而喜慶的歡笑聲并不貼合燕甯的心态,那僅僅是旁人的祝福,誰又能瞧見新郎心中的白月光!
當天燕甯喝的大醉,不過是自我麻痹罷了,被送進洞房時已然醉倒不省人事,連新娘的蓋頭都沒揭,總之當晚該做的都沒做!看着醉如爛泥的新婚丈夫,新娘心中不免生怨。
……
匆匆一年,已是年後,李侯又老了一歲,帶着侄兒新婚的餘慶踏上了前往雍涼的路途,欣慰之餘不免又操心起剩下三個孩子的婚事,然而天底下操心兒女婚事的父母可不止李侯一個。
延陵王作為皇長子已到适婚年紀,皇帝決定為延陵王選個王妃。皇家婚配對象當然不會是平民百姓,必定要在世家大族中選拔适婚女子。
這不,京中各世家大族都已收到宮中通知,讓各家适齡女子務必接受選拔。這一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京城,百姓都在關注此事,就看哪戶人家能成為皇親國戚。這讓很多大戶人家趨之若鹜,畢竟這是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
然而也有人家并不希望女兒能被選上,因為一旦被選上,就相當于在皇子奪權鬥争中提前站了隊,而且絕無反悔機會!當然也有人家着眼于女兒的意願和婚姻幸福,不想女兒陷入深宮。
且說這甄選延陵王妃的任務本該由後宮皇後負責,可是皇帝并未立後,于是皇帝便請洛貞公主這個皇家姑姑主持選拔事宜。
對于洛貞長公主而言,顯然這不是信手拈來一蹴而就的事,總會有個考察和選拔過程,考量的事有很多,比如政治家族因素,再如女子的德行和風評,最後才會适當考慮延陵王侄兒的意願,不過最終還是得由皇帝在優選的候選人當中一錘定音。
由此可見作為第一當事人的延陵王是沒有多大自主選擇權的,作為皇子的婚姻就不可能是純愛,但延陵王年紀輕輕自然也想找個相對喜歡的王妃,于是延陵王百般讨好姑母洛貞長公主。畢竟對于延陵王而言,這是自己唯一可以把控的環節。
話說燕芸、矜言和彥笛三人都被動參與了評選,這讓燕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然而讓燕儀感到既意外又慶幸的是,楊家姐妹倆先後被評測淘汰,這意味着還能和大哥做連襟。
殊不知洛貞公主極為偏愛矜言,隻要矜言肯私下開口,洛貞公主又豈會不允,就這樣楊家姐妹的名字就不會出現在候選名單上。
相比之下,随着甄選延陵王妃的流程逐步推進,各項指标都明顯不如楊家姐妹的燕芸卻過關斬将,一路高歌!無論宮人,還是洛貞公主都對燕芸表現的格外關照,甚至旁人都能看的出來,畢竟此女子的父兄在雍涼執掌重兵,這是極為稀缺的政治資本!
于是乎,燕芸成為了延陵王妃的最熱門人選,坊間賭徒甚至以此下注,一時李家女兒名聲大噪,可這卻急壞了燕芸!人家根本不想嫁進皇宮,無奈隻能求助于家人。李夫人對此也感到束手無策,總之是憂喜摻半,禍福難知!于是便征求了老太太意見。
“母親您看芸兒她不想嫁入皇家,哭着嚷着求我想辦法,我也無能為力,”李夫人無可奈何道,“這拒絕皇家,若是計較起來可就是藐視皇家的罪!您看如何是好?”
“這皇家牆高院深的,你女兒在裡面過的到底好不好,誰又能知道?”老太太深思熟慮道,“如今後宮沒有立後,龐妃就是後宮主母,便是延陵王妃也隻是兒媳,随叫就得随到!芸兒心思單純,哪裡知道宮裡磨人的手段,在那樣的環境裡怕是很難感到幸福!”
“我不去,我甯可一輩子不嫁人,就服侍奶奶和娘!”燕芸急的幾乎要哭。
“傻丫頭,奶奶和你娘能真把你留身邊一輩子啊?”老太太溫柔的批評道,“盡說胡話!”
“你這棵大白菜還想爛在家裡?”燕儀忍不住取笑道。
見親哥哥這時候還取笑自己,燕芸撒氣一腳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與人下注對賭,賭我能被選中,你不安好心!不盼我好!”
“你不要胡說噢!是彥笛烏鴉嘴告訴你的 ……”燕儀話沒說完就被李夫人揪住耳朵推到一邊去,同時老太太朝燕儀也翻起了白眼。
“你又賭錢了?皮癢了是吧?”李夫人疾言厲色道。
“唉呀,疼死我!”燕儀急忙捂着耳朵解釋道,“我又沒去賭場,早就不賭了!學堂裡大家都在對賭此事,我要是不參與一下,豈不是不合群啊!是不是?”
“我現在煩你妹的事,沒空理你,你最好在外面安分一點!”李夫人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