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德不料想會讓他與王元義在對峙,在公堂之上梗着脖子瞪着眼睛,“該說的我都說了!”
王元義尚未搞清楚狀況,亦是和劉天德大眼瞪小眼。
林清如輕咳一聲,“王元義,劉天德說,他親眼見你殺了王牙婆。”
王元義本是一副喪眉搭眼的樣子,聽了這話眼睛倏地張大,質問劉天德,“我什麼時候殺了王阿媽?你什麼時候看見了?”
“你管老子什麼時候看見的!”劉天德揚着下巴,“那日寅時三刻,你是不是悄悄溜進蘭珠家中來着!”
“是啊,但我隻是……”
王元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天德打斷,“那不就得了!你先用麻繩勒死蘭珠,将他做成上吊模樣,然後卷走蘭珠家中财物,逃之夭夭!”
“你胡說!”王元義瞪着眼睛,“我隻拿走了她的金銀首飾,何曾将他勒死!”
“大人面前,你還不肯認罪嗎!”劉天德看了看他,又看向林清如說道:“大人,定是這厮不肯承認罷了!人證物證都在,大人直接定罪即可!”
王元義腦子倒也靈光,說着便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看着劉天德,“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先勒死後上吊的,不會是你殺了王阿媽吧!”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說你怎麼急着讓大人定罪!原來是想栽贓于我!”
說着,他忙看向林清如,“大人明鑒!我說的句句屬實!一定是劉天德蓄意陷害!”
劉天德也吹胡子瞪眼,“大人!這王元義一向喜歡坑蒙拐騙!你可不要被他蒙騙!”
“你還是個地痞流氓潑皮無賴呢!還好意思說我!”
劉天德哼了一聲:“誰不知道你王元義生活窮困窘迫,連飯都快吃不起了!蘭珠向我抱怨了多少回了!你連着幾次找蘭珠要錢還了賭債,蘭珠多番接濟你卻變本加厲!後來甚至與蘭珠大吵一架!誰知你是不是懷恨在心,這才殺人奪财!”
見他揭了自己老底,王元義也不客氣了,并不退讓分毫,扯着嗓子說道:“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嗎?别以為我不知道!王阿媽本是做正經牙婆行當,就是你給她介紹的人脈,接了那些來曆不明的女子回來,以此賺取暴利!”
他高高地伸長着因争論而青筋凸起的脖子,“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分贓不均,這才痛下殺手!”
林清如聞得此言,不由得精神一震,柳暗花明又一村,他這話,讓丢失的線索突然又明晰了起來。于是眼中頗含意味地看着劉天德。
劉天德聽了他這話,先是一怔,而後微微眯起了眼睛,眉上的刀疤随之擰起,露出幾分銳利神情來。他壓低了聲音,
“那個臭娘們,竟連這個也給你說了?”
“怎麼,被我說中了不成?”
林清如輕輕勾唇,拿出那枚白玉镯子來,打斷二人争執:“王元義,這镯子可是你的?”
王元義擡眼一看,回答道:“大人,正是。是王阿媽給我的,和她身上的玉牌是一套。”
林清如挑眉,“劉天德說,他今日在案發現場,撿到了這枚镯子。”
王元義聽了這話,轉過臉去狠狠瞪了劉天德一眼,“大人!若如此,便可以斷定是劉天德陷害于我!”
“你有何辯解?”
王元義言之鑿鑿,“兩個月前,我與劉天德在賭場賭錢,我輸了他的銀子沒錢還,将這枚镯子做了抵押。賭場之人皆可作證!”
他眼中有忿忿恨意,“一定是劉天德殺人越貨!随後再栽贓嫁禍于我!”
劉天德聽得此時被拆穿,索性耍起了無賴,攤着手說道:“縱是我栽贓你又如何?就一定能證明我殺人了嗎?”
王元義一看他耍無賴,“你沒殺人,栽贓我做什麼!”
劉天德咧嘴一笑,“看你不順眼呗。”
話畢他看向林清如,“大人,縱使我栽贓王元義,可眼下并無證據證明我是殺人兇手吧。難道大人判案全憑臆測?”
他拿準了她們眼下并無實質證據,自信滿滿地看着林清如,十分挑釁,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王元義,你好好看看,那晚你撞到的鬼是誰。”林清如冷哼一聲,對着王元義說道。
“他便是那個鬼影?”王元義豁然貫通,手指直指劉天德:“一定是他!他見我拿了東西!便順勢栽贓于我!”
“你胡說!”劉天德呸了一口,“無憑無據!就憑捕風捉影之事就想定罪麼?”
“是麼?無憑無據?”林清如毫不在意,隻冷笑一聲,冷聲吩咐道:“雪茶,将他的手翻開!”
雪茶雷厲風行上前,不及劉天德反應,将他的手掌攤開在衆人面前,赫然露出兩道摩擦的血色勒痕。
林清如輕輕眯起眼睛,“劉天德,你手上的傷,作何解釋?”
劉天德下意識兩手一縮,攏回衣袖裡,卻已然是反應不及。他左顧右盼的眼珠子轉了半晌,說話聲音雖大,卻已無了方才底氣十足的語氣。
“這是我打水時,井繩不小心從手中滑落,勒出來的。”
林清如并不聽得他狡辯,隻冷眼吩咐道:“那邊命人去他家取了井繩,痕迹與傷口一對便知。”
劉天德分辯道:“井繩泡在井水之中,如何還有痕迹可言?大人為了給我定罪,胡亂臆測,豈非草菅人命?”